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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垂泪的壮烈：7头鲸鱼前仆后继要集体自杀
2004年3月8日早上7时许，浙江平阳县南麂镇马祖岙村36岁的党支部书记杨志选正独自一人划着小渔船，在离村子三百多米处的一个叫大沙滩的海域里捕鱼。突然，他看到从远海处快速游过来了几个动物。直到它们游得更近时，杨志选才看清原来是鲸鱼。
近几十年来在这里基本没见鲸鱼来过，所以杨志选识不出这次来的到底是什么鲸。他数了数，鲸鱼一共有7头，五大二小。领头的那头鲸鱼体型最大，杨志选以前听老人说过，它应该是鲸群中的领航鲸。
杨志选正忘我欣赏着7头鲸鱼的游姿，忽然感觉很不对劲：那头一马当先的领航鲸竟然向海滩冲来了，只见它把头高高露出水面，努力挺着胸腹部，尾巴在水里极力摆动着，奋不顾身地往前扑。短短几秒钟后，领航鲸的全身已经伏在了浅海滩上，海水只能浸泡到它下半个身体。领航鲸似乎还要往岸上冲，可这时正是涨潮的时候，一个大潮由远而近推打过来，领航鲸一下又被海水淹没了，被迫随着潮退回到了较深一些的水域里。
没想到，领航鲸再一次昂起了头，又铆足了劲向浅海滩冲来，这一次冲击，它距海岸更近，一个又一个的涨潮回落时居然也没能够把它再带回去。一时间，它就被“晾”在了浅海里，进退不得。
另外6头鲸鱼，在领航鲸往浅海滩冲时，都焦急地在较深的水域里游动着。当领航鲸搁浅了后，它们也开始发了疯般向浅海滩冲来，这一头冲到了较前的位置被“晾”住了，那一头就尽力比它冲得更远、“晾”得更彻底；如果它们一次次被潮水带了回去，又都会一次次“卷水”重来，前仆后继拼死往浅海滩冲，似乎要追随它们的领航鲸，要跟领航鲸同生共死。
杨志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天啊，这7头鲸鱼是想集体自杀啊!可它们这是为什么呢?看到这越来越悲壮且又不忍目睹的一幕，杨志选这个铮铮铁汉的眼泪都快要滚落下来了。他决心尝试一下，去阻止这些鲸鱼的自杀行为。 。杨志选壮着胆子划起小船驶到鲸鱼们的旁边，拼命用木棍敲着船身想“吓”退它们，可是，鲸鱼们对他根本不屑一顾，只顾着去寻死，它们强力游动时掠起的水浪把小船掀得一晃一晃的，差点儿把杨志选晃下船来。
杨志选见自己根本不可能救这7头鲸鱼的命，心里更是悲戚难受。形势严峻，如果不及时叫人来，这样下去，就没有机会再阻止鲸鱼们自杀了。杨志选回到岸边沙滩上，拿出手机打通了南麂列岛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电话：“你们快来人啊，大沙滩这里有7头鲸鱼要冲滩集体自杀，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它们!”这时已是早上7时30分左右。南麂虽然只是一个以保护海洋贝藻类及其生态环境为主的海洋生态系统保护区，但管理局接到这个求援电话，马上就答应说工作人员不久就会赶到现场。
二十多分钟后，保护区的陈瑞明副局长带着五六个工作人员飞速赶到了这里。可杨志选跟他们几个人合计一会儿后，觉得仅凭他们几个人，还是无法阻止这7头鲸鱼寻死，唯一的办法是再搬来一些“救兵”。
来自人类的解救200警民全力阻止鲸鱼赴死
杨志选又把求助电话打到了南麂武警边防派出所。派出所的郑海光参谋带着4名武警驾警车疾驶半小时后赶到这里。杨志选觉得人数还是不够。便跑回马祖岙村把鲸鱼要自杀的事告诉了村民。村民们听后都急了，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几乎“倾巢”而出。为了阻止7头鲸鱼自杀，大沙滩海岸线上不久就聚集了二百多名公安武警、保护区干部及村民。
杨志选是最先发现鲸鱼自杀的人，再加上他是马祖岙村的党支部书记，对海里的情况又特别熟悉，所以他成了现场的临时指挥员。跟陈副局长及郑参谋简短商议后，杨志选从村民中挑选了二十多名精壮汉子，跟边防派出所及保护区的来人一同组成了一支三十多人的“敢死队”，分乘4艘大渔船下海，拟对鲸鱼们来个“硬对硬”，让它们知难而退。
4艘大渔船马达轰鸣，一字排开横在了7头鲸鱼面前。7头鲸鱼此时仍顽强地向海岸线冲击着，突然见有庞然大物横在前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渔船马达发出的声音更让它们害怕，所以鲸鱼们都退回到数米深的水域里，慌张地看着人和渔船。
然而，约10分钟后，那头领航鲸用力摆了摆尾巴，又箭一般向海岸线冲来了。也许在它看来，既然是求死，撞上大渔船也是死，冲上沙滩也是死，既然都是死，还怕什么渔船!另外6头鲸鱼见首领如此，也一一跟着发起了“抢滩战”。人们好不容易挡住了这头鲸并用船身逼退了它，另一头鲸从另一个方位又上来了……这样就不免顾此失彼、难于应付。
4艘大船的三十多人在海上堵截鲸鱼们的时候，岸上的二百多人也没闲着，他们有的敲起了面盆水桶，有的合声大喊，有的不停地在空中挥舞脱下的外衣，有的用力地跳动着。想用这些方式来震慑鲸鱼，让它们不敢靠岸。当鲸鱼们突破了4艘大船布下的防线冲向沙滩并一头头搁浅了时，他们就趁着海浪打到海岸后海水往回猛卷这一时机，一批接一批跳到海水里去推鲸鱼，直到把它们推回到较深水域为止。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4时，从杨志选早上7时阻止鲸鱼自杀开始算起，人类已经跟它们“鏖战”了整整9个小时。这时，海水开始退潮，鲸鱼们一头头或横或竖，“如愿”地被牢牢搁在了离海岸线仅十米左右的浅水滩。这时，4艘大船已无法驶到这浅水滩上了。鲸鱼们粗粗地吐着气，等待着海水完全消退后死亡的到来。
喜剧性的结局：被救鲸鱼从此与人建立深情厚谊
在这非常时刻，只能用最后的也是最“笨”的办法，即合二百多人之力把鲸鱼们推送到大海里去了。二百多人被分成7个团队，分别去解救7头鲸鱼。杨志选、陈副局长和郑参谋分别领着人数最多的两个团队，先去解救险情最为严重的两头小鲸。杨志选一队所面对的那头小鲸约重250公斤，已经只能侧身无力地躺着了，大家伸手去抱它，可它却拼尽余力躲闪着，仿佛在向人类抗诉：我自己愿意死，命是我的，不要你们管!杨志选可顾不上这么多，他发一声喊，跟大伙同时出手抱向它。可是，小鲸的身体太滑了，根本就抱不动。
幸好这时海水仍未完全消退，而且时不时会有海浪打到这里来，数十人抱的抱、抬的抬、推的推，并充分利用海水的浮力，终于成功地将它送回到了深海里。那头小鲸，兴许真是没力气了，只呆在海水里喘息着，不再有冲滩的举动。
杨志选这队人救下一头小鲸后不久，陈副局长跟郑参谋那一队的数十个人也如法炮制，把另一头小鲸送回到了深海里。于是，这两队人马汇合在一起，一同去帮助另一队人共同解救领航鲸。
那头领航鲸也是有气无力了，由于它的身体太重，近百名“对付”它的人好不容易才一点点地把它移到了深海里。领航鲸呆在深海里不动，再也没力气冲滩自杀了。
有了解救领航鲸的经验，另外4头鲸鱼也一一被送回到了深海里。或许是经过这场劫难，鲸鱼们对“生命的意义”有了新的“认识”和“理解”，或许是人类竭尽全力阻止它们自杀的行为“感动”了它们，它们不再冲滩自杀了，而是掉头向远处慢慢游去。
几天后，杨志选问过有关专家，才知道被他们阻止自杀的这些鲸鱼叫圆头鲸，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专家在解释这7头鲸鱼为什么会集体自杀时说，也许是因为领航鲸的身体特别是脑部生有一种病，也许是它的精神上受到了极大刺激，甚至也许是因为爱情上受到了“打击”，导致它一心求死；或者是因为它的回声定位系统发生了病变，失去了定向、定位的能力，只知道稀里糊涂往海滩上冲。而鲸鱼是恋群动物，对领航鲸又特别忠贞，当领航鲸要冲上海滩自杀时，其他的鲸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接二连三奋不顾身跟着冲上去，从而形成集体自杀的惨剧。
杨志选原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算圆满结束了。2004年5月中旬的一天，杨志选正在大沙滩上作业，突然看见海面上冒出几个大大的背鳍。不一会儿，7头鲸鱼从海水里浮了上来，它们正是被杨志选等人从这里救起的鲸鱼。见到杨志选，它们有的在不远处跟小船并排着游上一阵，有的则在船前船后，一会儿用尾巴击出阵阵水花，一会儿又高高跃出海面，似在感谢人类的救命之恩!
此后，这7头圆头鲸时不时就会在大沙滩海域出现，特别是在2005年里，它们成了这里的常客。一次，一个小孩在沙滩上玩耍，不慎被海浪卷进大海，正在这里游玩的7头鲸鱼中的一头小鲸立即驮起小孩，把他送回到了岸边。
自大沙滩有了这7头鲸鱼出没，消息越传越广，这里渐渐成了一个吸引城里人、外地人前来游玩的好地方。由于这里水质好、水面较平缓，岸上又有800米宽的沙滩，这里渐渐成了一个天然海滨浴场。
笔者采访杨志选时，他说，大伙都很高兴能成功阻止这7头鲸鱼自杀，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而之后这些鲸能跟这里的人结缘，喜爱上了这个地方，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不能不说是一个喜剧性很浓的美事、奇事!他希望，人与鲸的这份生死情谊能一直延续下去……
选自《妇女》200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