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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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如果知道出去会遭遇车祸,说什么今天也不会出门了。起因很简单,艾丽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看到绿灯快变黄灯了,正在犹豫过还是不过时,身后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把她从路沿推到了斑马线上。于是她就被一辆右转的出租车剐倒了,头碰到路沿上昏了过去。

  等艾丽醒来,人已躺在医院里,医生说她应该没事了,三天两夜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艾丽看到她的丈夫丁岩坐在旁边的病床上。

  “你醒了。”丁岩笑着说,“真是吓死人了,这三天两夜你一直昏迷不醒,我都害怕你醒不过来了。”

  艾丽握住丁岩的手,她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送到这里的,丈夫又是如何知道她出事的,她只想知道是谁把她推下路沿的。可是,丁岩也不知道,他听警察说当时那里人很多,剐伤她的司机打了“110”和“120”,又从她的手机上找到他的号码,给他打了电话。

  三天后,医生给艾丽做了一次全面检查,说她没什么事了,让那个司机给她办理出院手续。艾丽说,我是头撞到路沿上才昏迷的,这么几天怎能看得出来有没有事?她不同意出院。

  跟着医生来的护士笑了,说:“你愿意住没人反对。不过,出了别的事我们可管不了!”艾丽听不明白,问丁岩怎么回事。丁岩说医院里医生护士说的话就像他们写的字,谁搞得懂?

  白天过去了,艾丽坚持没有出院。到了晚上,丁岩看艾丽没什么事,说这些天累了,要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陪她。艾丽这些天也没睡好觉,就早早睡了。

  半夜,睡梦中的艾丽听到走廊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探视呢?医生护士工作时都不穿高跟鞋的。

  艾丽不想去理会,可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一直到了她住的病房门口。艾丽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只听得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艾丽是这样感觉的),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到艾丽的病床前停下了,艾丽听到女人说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儿?想死也不找个好地方!”艾丽吃了一惊,猛地醒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只有淡淡的月光,哪有什么女人?

  第二天晚上,艾丽想到头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想让丁岩走,可看着丁岩眼里的血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丁岩说这些天为了照顾她,耽误了许多工作,需要晚上加班赶上。

  艾丽眼睁睁地看着丁岩走了,到了夜里12点,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听到了那个奇怪的高跟鞋声。白天艾丽问过护士,也看过住院部的铁门,护士说:只要过了晚上9时,住院部的铁门就锁上了,外人是进不来的。昨晚不是她值班,艾丽说的事她也不知道。

  但艾丽确信真的听到了高跟鞋声,尽管脚步声响起时是在梦里,却像她醒着一样听得清晰。艾丽只是眼睛睁不开,嘴巴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不了。

  高跟鞋声还是那样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走进病房来了。走到艾丽的病床前,她、她、她停下了!艾丽感觉有人在扒她的眼皮,她吓得要哭。艾丽又听到了一个声音:“你怎么还没有走?这也不是你睡的地方!要死你也不应该死在这儿!”

  艾丽挣扎出了一身冷汗,“啊”的一声醒了。哪有人啊?病房里仍然只有她一个人。

  这一夜艾丽不知怎么熬过去的,好容易天亮了,丁岩来了。艾丽看他满眼的红血丝,也顾不上问他是不是又赶了一夜工作,就要他马上去办理出院手续。丁岩问艾丽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急着要出院?艾丽不管他,收拾起东西就先出了病房,丁岩只好找医生办出院手续。医生却又说,艾丽的伤势还应该再观察几天,如果现在就出院,伤者在外面有什么危险医院是不负责任的。听到这话,艾丽犹豫了,最后也没有办理出院。

  艾丽说,她不出院也行,晚上丁岩一定要在这里陪着她,并把这几天夜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丁岩,丁岩不相信,说艾丽一定是安定片吃多了产生了幻觉。艾丽也不理丁岩,心想:到时候你就信了。

  又到了夜里,时间已是11点多了,史丽几天没睡好,已是困得不行。这一晚上有丁岩在这儿,她稍稍放心些,让丁岩把邻床拉过来并到一处挨着她躺下,还让丁岩握着她的手,这才闭上了眼睛。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艾丽一惊,醒了。看看手机12点了,她又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嗒”一路响着进了病房,艾丽吓得往丁岩睡的地方钻,那边却空了,丁岩不知去了哪里。艾丽来不及开灯,也不敢去门边开灯,吓得顺着床滚到地上,钻到床下。

  脚步声停止了,艾丽在床下看到一抹黑色的东西,也许是女人穿的裙子。那抹黑色在她的床边静止不动,艾丽也不敢动。终于,那抹黑色的东西离开床边向门的方向走去,走出门了。艾丽慢慢从床下爬了出来,慢慢站直了身体,突然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因为她看到丁岩就坐在她爬出的床上,满脸血污,眼睛也突了出来。

  看到艾丽倒下,丁岩笑了,跳下床站到艾丽身边,把脸上的假面具拿下来,弯下腰要把艾丽从地上搬到床上。这时,门外又有了脚步声,有人进来了,丁岩没有回身,小声说:“美兰,你真行,终于把她吓死了!快来帮帮我,没想到死人这么沉!”

  美兰没有过来,门外又有人进来,有人在开关上摁了一下,灯亮了。丁岩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傻了眼,门口不光站着他的美兰,还有医生、护士和几个陌生人。

  这时,地上的艾丽动了一下,慢慢地坐了起来,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让丁岩看,丁岩看过后一脸苍白,喃喃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又从哪找到它的?”

  艾丽说:“这事你还是问她吧。”她指指穿着护士装的美兰。美兰对丁岩说,咱们的事警察全知道了,昨天晚上她刚走出艾丽住的病房,就被埋伏在隔壁病房的便衣抓住了。

  丁岩转头对艾丽说:“没想到你还真能装,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被你骗了!”

  艾丽说:“咱们是夫妻,你乱丢东西的毛病总也改不了,这么重要的文件你也能弄丢。你那个公司眼瞅就要倒闭了,还需要你晚上加班?你就不想想,如果医生、护士不知道你们的事,会让这个蠢女人深更半夜满走廊放录音!”“唉!”丁岩叹息一声低下了头,乖乖地让便衣戴上手铐。艾丽把那张纸放到他手里,说:“拿着吧,好歹是个纪念!”其实那只是一份大额保单副本,数额大到足以让丁岩的公司起死回生。

  丁岩把一切都算计得很好:是他把艾丽推下路沿,剐倒艾丽的那个司机是美兰的弟弟;美兰是丁岩的姘妇,在这个医院工作。为了给美兰买别墅,丁岩用光了公司的钱,所以给艾丽投了大额人身意外保险。没想到美兰的弟弟一时心慌,没有撞到艾丽,只是剐成轻伤住进了医院。丁岩急着用钱,就和美兰联手扮鬼想吓死艾丽,没想到艾丽在此之前发现了那份保单副本,也知道了丈夫和美兰的奸情。美兰在值班医生和艾丽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然后在艾丽病房门口放录音,所以艾丽前两天夜里只听到高跟鞋声却看不到人。第三天艾丽报了警,警察为了不惊动两人,事先和值班医生通了气,埋伏在隔壁病房里,等美兰、丁岩两人都出现才冲出来抓住了他们。

  选自《故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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