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少年智斗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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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腥的一幕

  傍晚,哈比到港湾接爸爸。沙滩上陆续来了十多人。大家谈笑着,翘望着。

  “回来了,回来了”眼尖的哈比嚷起来。

  水天交际处,出现了几个黑点儿。渐渐地,黑点儿越来越大——归港的渔船缓缓驶近,7条在前,1条在后。

  前面的船开始靠岸。女人和孩子们欢快地奔向自家渔船。

  哈比没找到爸爸。因为发动机出了故障,萨利夫落后约300米。他头戴白色渔夫帽,袒着胸,全神贯注地向岸边驶来。

  250米……200米……80米,哈比突然看到,渔船像个醉汉,摇摇晃晃。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爸爸惊恐地喊道:“蓝鲨蓝鲨”

  这不啻是一颗炸弹,岸上忙碌的人们惊呆了。岛上的人都知道,一年来,有一条蓝鲨始终沿逆时针方向绕岛游弋,常常袭击出入港的渔船,已先后有4人丧生。

  “萨利夫,快快”

  “萨利夫,大斧”

  渔民们七嘴八舌地嚷着,但一切都晚了。大约距岸边50米处,渔船被掀翻,萨利夫落入水中。

  “爸爸”哈比惊慌失措。

  水中,出现了一个蓝色幽灵。萨利夫拼命向岸边游着,不时恐慌地回望。岸上,人们齐声呐喊,并敲击所有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试图把蓝鲨吓跑。

  水面上溅起一簇水花,萨利夫“啊”的一声惨叫,被拖进水中。

  “爸爸……爸爸”哈比撕心裂肺地喊着,不顾一切地冲向大海。

  一个渔民急忙扑上去,把哈比抱住。

  “哈比……”萨利夫挣扎着露出水面,双手乱摆,“哈比……哈比”

  两个年轻的渔民,手持尖利的长篙,飞快地划着舢板,去救萨利夫。

  萨利夫又被拽入水里,再没露出。

  水面上漫起一片暗红色,然后一切复归平静。

  残阳如血,海水如泣。

  渔民们把昏厥的哈比抬回家中。

  第三天,在洛亚山脚下,矗立起一座衣冠冢。

  

  追踪蓝鲨

  不幸的事接踵而至。3个月后,哈比的母亲患登革热病一种地方性传染病去世。

  多舛的命运使14岁的哈比没有了纯稚的笑声。人们看到,哈比常常在海边独坐,少则半日,多则一天。年轻的女教师曾几次来劝哈比,希望他回到课桌旁,但被哈比拒绝了。他的脑海里时时浮现爸爸被蓝鲨吞噬的一幕。睡梦中他多次被爸爸那挣扎的双手和惨烈的叫声惊醒。

  他要为爸爸报仇

  一个14岁的孩子要与凶残的鲨鱼决斗,无异于天方夜谭。乡邻们可怜孑然一身的哈比,只能在衣食上多加照顾,极力回避这个话题。

  见哈比的意志日久弥坚,萨克姆大叔建议:要杀死蓝鲨,先要跟踪蓝鲨,摸清它的生活习性和活动规律,之后再择机而断。他还告诉哈比,索克索村的迪德尔老人曾捕杀过鲨鱼,或许有办法。

  哈比上路了。他的行囊很简单:一笔、一纸和一块熟羊肉。他以本村的海湾为起点,一边走,一边画着海岸线的草图。每到一个港湾,他都用心打听有关蓝鲨的情况:是否出现过伤着人没有当人们得知,这位身高1.5米、体重不足40公斤的孩子在追踪蓝鲨为父亲报仇时,深为感动。他们不仅详细提供情况,还为孩子备足饭食、淡水和水果。在特亚逊村,有位妇女执意要送哈比一程。临别时,她的眼里盈满泪水——她的丈夫也是被蓝鲨吃掉的。

  马西腊岛属热带沙漠气候,每年平均降水量不足100毫米。因此,哈比每天都要头顶烈日、脚踏如火的沙石行走。有一天他正顺着海边的悬崖行走,突然狂风大作,天地昏黄。哈比知道:沙暴来了。他就近抱住一棵树,俯卧在地,把头埋在两臂间。耳畔风声凄厉,沙石如矢。他明显感到身体的摇动,手、肩、背等部位渐渐麻木。

  所幸的是,沙暴很快袭过。哈比连连吐着嘴里的沙子,摇晃着站起。眼前的情景令他不寒而栗——他抱住的那棵树距悬崖边仅5米

  第17天,历经磨难的哈比回到自己的渔村。乡邻们像对待英雄一样迎接他。全岛都知道这个勇敢、坚定和聪明的孩子。

  哈比描绘的草图摆满了屋地。萨克姆大叔帮助哈比认真地进行分析。这条蓝鲨大约每隔一周便环岛游弋一次,在各港湾出现的时间以中午和下午居多。

  这次跋涉,更增添了哈比消灭蓝鲨的信心。稍有遗憾的是:在西岸的索克索村,他没有见到迪德尔老人。老人过海到首都马斯喀特看女儿去了。

  一周后,哈比再次来到索克索村。迪德尔老人刚好在前一天回岛。他告诉哈比,人很难与鲨鱼抗衡。能够安全、稳妥地消灭鲨鱼,办法只有一个:以鱼制鲨

  “什么鱼”哈比问。

  “盲鳗”

  

  杀死蓝鲨

  盲鳗的形体似鳗,是世界上惟一用鼻子呼吸的鱼类。它的双眼有一层皮膜,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它的感觉系统极为灵敏,能够准确地判定方向、分辨物体。它的嘴如吸盘,牙齿尖利,专门食大鱼。特别是它吃鲨鱼的方式十分独特:先以嘴吸附在鲨鱼身上,随之四处游动,然后一点点向鲨鱼腮边滑动,伺机钻入鲨鱼腹腔。在吞食鲨鱼内脏和肌肉时,它边吃边排泄,时刻不停。一条鲨鱼不出两天,就可被其消食殆尽。

  老人告诉哈比,盲鳗很狡猾。它经常钻入鱼网内吃鱼,但当渔民起网时,它十有八九溜掉。

  回来后,哈比在海边竖起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哪位叔叔能为我捕到一条盲鳗,我为他出海干活,保证不要钱。

  几天过去了,没有人打到盲鳗。从第六天开始,哈比每天早晨跪在海边送渔民出航,晚上又跪迎船队归来。

  消息传遍全岛。出海的渔民想方设法捕捞盲鳗。

  一天,特亚逊村的那位妇女来了。当初她曾送过哈比,而今她为哈比送来两条盲鳗。她告诉哈比,这两条盲鳗是她弟弟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用大鱼诱捕的。

  哈比感动得叩头相谢,表示一旦报完父仇就出海做工。那位妇女吻着哈比的额头:“孩子,不必了。你是为大家除害,上帝保佑你”

  按着迪德尔老人当初的指点,哈比买来了两只羊,又在乡邻的帮助下,绑扎了一个木筏。

  按着时间推算,蓝鲨可能在两日之内到达这个港湾。

  第二天中午,有人报信:在贝沙尔渔港发现蓝鲨。

  决战的时刻到了

  全村人一早就赶往港湾,邻近渔村的人也陆续来到。

  木筏、活羊、盲鳗、舢板,全部在海湾安置停当。三个年轻人站在水湾入口的崖畔上望。

  哈比默默地坐在木筏旁,左侧坐着萨克姆大叔。

  湛蓝的海水轻轻地拍打着岸边,略带些腥味的海风徐徐吹着。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了。日近中天,仍不见蓝鲨的影子,人们耐不住酷热,纷纷奔向阴凉处。

  下午4时,哈比请萨克姆大叔把羊杀掉。凭着一种奇特的感应,他知道,那个蓝色的幽灵快到了。

  半小时后,倦怠的人们忽然听到石崖上的高喊:“蓝鲨来了”

  盲鳗被人从铁桶内捞出,分别塞入两只羊腹内。萨克姆把备好的羊血泼到羊身上鲨鱼对血腥味极为敏感。

  两个青年渔民驾着小舢板,飞速把载羊的木筏拖到离岸四五十米远的水面上,旋即返回。

  上百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时隐时现的点儿,盯着那个木筏。

  黑点儿消失了,木筏依然。

  5分钟……10分钟……15分钟,哈比紧张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两手下意识地攥着前襟。

  这是决定性的一搏呀

  半年来,他历经了多少坎坷,为的就是这一天

  旁边的萨克姆大叔见哈比的身体有些抖,便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突然,水面上泼剌剌一响,蓝鲨张开大口吞掉一只羊。未等人们作出反应,第二只羊也被拖入水中。

  “吃掉了,吃掉了”四周响起欢呼声、口哨声。

  哈比笑了,自父亲去世后,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夕阳如霞,海水如歌。

  哈比决定连夜追踪--他要亲眼看到蓝鲨的灭亡。与他同行的,还有四个年轻人。

  次日上午,在近岸的一片礁石中,他们看到了那条蓝鲨。它在海水中急剧地翻腾着、搅动着、撞击着,一簇簇水花被溅起。

  海浪慢慢把蓝鲨冲出礁丛,它随着海浪沉浮着。

  蓝鲨漂进一个浅水湾。此时,它已全无昔日的枭威之气,浮在水面上残喘着。

  天快黑时,哈比他们看到,蓝鲨侧翻在水面上,不时有一个精灵伴着浪花在蓝鲨的躯壳上舞蹈--那是盲鳗

  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哈比独自来到海边,轻轻跪下,把爸爸喝剩的半瓶酒缓缓洒向大海。

  选自《松花江周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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