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二奶引出的顺治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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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四年(1657年)的乡试,从一开始就显得不平静。在考生进场之前,街头巷尾就有了许多流言,内容纷纷指向钦定的协助主考官阅卷的同考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今年的考试大家都别抱什么指望,“条子”早就不知被卖出了多少,根本没什么公道可言——
  同考宫李振邺是湖州归安(浙江吴兴),年纪不大就考中进士,他虽位居小官却生性轻浮,包养了一个“二奶”。按说这在当时也算不了什么,只是李振邺非常惧内。顺治十四年初夏,他得知家中悍妻将到京探亲,不由慌了手脚。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忍痛把“二奶”转让给了寄居在他家里的士子张汉。
  那个“二奶”虽归了张汉,但还是和李振邺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她对嫁给张汉这个穷酸秀才极为不满,在和李振邺幽会时,还娇嗔埋怨他把自己推进了火坑,肯定会一辈子受穷。李振邺却胸有成竹地说:“我已经被任命为考官,有了这个职位还怕银子不:来?”“二奶”不明就里,便问李振邺能有什么油水?李振邺诡秘地说:“你告诉张汉,让他私下打听有意买条子的士子。每个条子卖6000两,我拿5000两,剩1000两给你们,这样你还愁什么呢?”
  所谓“条子”,就是考生与考官约定在答卷时用特定的字眼标志在卷子上,考官凭着字眼找卷子,自然是百不失一。
  “二奶”把这件事情向张汉一说,张汉自然知道条子的作用,大喜过望,莫说一个条子6000两,就是10000两也有人要。“二奶”没想到一个条子居然如此值钱,只要卖出几个条子,自己很快就能成为富婆了。等李振邺再来和她幽会时,她提出多要几个条子。李振邺开始不敢贸然应允,但经不住“二奶”的撒娇,就一下子写了十几个条子给了她。
  张汉拿到条子,如获至宝,到处叫卖。为了让条子卖出高价,他特别强调这些条子乃考官李振邺所拟,绝对可靠。一打出考官的旗号,条子就卖得特别快,几天时间里,张汉就卖出了好几个条子。
  这年八月,考试正式开始。这次考试共有5700人参加,录取206名,竞争异常激烈。到了阅卷时,许多考官都和李振邺一样收了不少贿赂,卖出了不少条子。他们在阅卷时不是根据考生的文采打分,而是把精力都放在了翻找能对得上的试卷上。
  李振邺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把仆从灵秀带进考场,让他帮着翻检。李振邺把卖出去的24个条子和一个送人情的条子都写在纸条上,让灵秀按图索骥去翻查。结果,两人一番折腾,最终也只找到了5名考生。
  虽然成功率不高,但李振邺也有意外惊喜,他发现了张汉的试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将卷子涂抹一番,丢在一边。
  榜示一出,坊间的议论便接踵而来。那些榜上无名的士子对考官们恨得咬牙切齿,原以为必中无疑的张汉更是捶胸顿足,他知道是李振邺从中作祟,就剪掉辫子,假装疯癫,写了一封检举信揭发李振邺大肆售卖条子的行径,发到了科道衙门。
  此案审理得非常快,九天时间里,所有涉案人员均已审讯完毕,案情基本清晰。原来,那张李振邺写给灵秀的条子帮了大忙。阅卷期间。灵秀翻检完试卷后,带着条子出了考场,显摆地给好友冯元看。没想到冯元与李振邺素有嫌隙,便将条子私藏了起来,后来得知朝廷盘向此案,就把条子交了上去。这下子,刑部顺藤摸瓜,手到擒来,无一漏网。
  审理中,李振邺开始还抵赖,等看到,他写给灵秀的条子后,顿时面如死灰,而其他考官因没有真凭实据难以定罪。李振邺眼见只有自己受苦,很不甘心,就揭发出了张我朴、蔡元曦两名考官。这两人被抓入狱后。又揭发出考官项绍芳、陆贻吉。随后,又查出了明目张胆贿买条子的考生田耜、邬作霖。
  顺治帝得知后怒不可遏,降旨严惩:“科场为取士大典,关系最重,岂可恣意贪墨行私……李振邺、张我朴、蔡元曦、陆贻吉、项绍芳,举人田耜、邬作霖,俱著立斩,家产籍没,父母、兄弟、妻子俱流徙尚阳堡。”
  处死7名首犯,并不意味着案件结束之后,朝廷继续穷追猛打,共抓了100多人,京城“朝署半空,囹圄几满”。
  遗自《百家讲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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