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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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昉正在谷底挖药,突然“噗”的一声,一物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面前。陈昉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背上长角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嘴角流血,腿上还有道深深的划痕,闭着双眼一动不动。陈昉把手按在它的心脏部位,感觉还有微弱的心跳,便从背篓里找出一种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草,捣烂把汁液灌进小狐狸嘴中。又挑出止血的药材揉碎,敷在它流血的创口上。过了大半天,那小家伙嘴里接连发出几声呻吟,醒了过来。
  “你救了我?”小狐狸突然发出人语,把陈昉吓了一跳。“谢谢!”小狐狸大眼忽闪忽闪地望着陈昉,它说自己在崖上追逐蝴蝶玩耍,只顾仰头看蝴蝶,却忘了脚下,一个猝不及防,摔下了山崖。陈昉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头,一个手指向下,另一只手向它摆了摆,背上药篓就要离开。

  “哎,等一下!”小狐狸喊住他问:“你是哑巴?”陈昉点了点头。他是个孤儿,小时候因疾病致哑,可耳朵却能听到,长大以后,他曾试过无数药草,却一直没有治好。
  “你等等!”小狐狸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到一个山脚,叼了几棵不知名的小草,放在陈昉面前说:“这种草专门治疗聋哑,煎服,每天一剂,连服9天,你就能说话!”
  陈昉连续服药9天,果真治好了哑疾。小狐狸很喜欢陈昉,只要陈昉上山采药,它就会寸步不离他的左右,陈昉亲昵地叫它小狸。小狸指点给陈昉一些新药草,并告诉他能治什么病症,偶尔还会跟着陈昉回家。
  这一天,小狸对陈昉说:“你都三十大几,也该成个家了,这样吧,我就送个任由你选的媳妇怎样?”陈昉觉得小狸在说笑,就逗它道:“好哇!”
  第二天,小狸叼着一包药草来到陈昉的家。“喏,这就是你的媳妇儿!”陈昉见了哈哈大笑,“好!这个媳妇好!既不要吃,也不要穿,省得我养不起她!”小狸不在意陈昉的说笑,一本正经地告诉陈昉,皇上得了疥疮,浑身刺痒难耐,请了不少名医,用了不少名药都不见效果。近来皇上发了皇榜诏告全国子民,说谁要治好他的病,就赏他千金。“这是治疗疥疮很有特效的药草,你煎成药汤,兑入皇上的洗澡水中,保管能药到病除,得了那千金,娶个媳妇还不容易?”
  第二天,陈昉揭了皇榜,带着一部分药草进了皇宫。他把药草煎汁掺入皇上洗澡水中,皇上洗完澡,立时止住了刺痒。第二天疥疮便结了痂,几天以后便自行脱落,完全好了。皇上一高兴,不仅给了陈昉千金,还另外赏给他一颗价值不菲的珠子。这一下,陈昉一下成了家乡远近闻名的大富豪,说亲保媒的连他家门槛都踢破了。
  在众多的大家闺秀里面,陈昉看上了刘员外的千金。这刘小姐不仅长得花容月貌,还识文断字,博览群书,嫁给陈昉这样的大土豪她是一千个不愿意,可婚姻大事自己说了不算,也只有听天由命。陈昉娶了这如花似玉的娇娘,宝贝得不得了,每日里对她言听计从,宠溺得不得了。
  这一天,小狸来到陈昉家,新夫人见到它,一双美目立时直了!这哪是什么小狐狸?这不是传说中的奇兽乘黄么!只要骑上它转一圈,可就会有2000年的寿命啊!
  刘夫人立马缠着陈昉,要他跟乘黄通融一下,让他们骑上一会儿,以达到2000年长寿的目的。陈昉抵不过娇妻纠缠,只好去找乘黄。
  见到乘黄,陈昉嗫嚅半天,才把事情说明白。乘黄望着一脸窘态的陈昉,淡淡一笑,说自己命中该着一劫,不是陈昉为自己止血、服药,或许早就没命了,赠与恩人夫妇2000年寿命自是应该。看乘黄答应得痛快,订好日期,陈昉高高兴兴地回家。
  到了约定的那天,乘黄来到陈昉家,身子一晃,陡然变成成年马匹般大,它分别载着陈昉和夫人绕院里跑了一遭,就要告辞。“还有人没骑呢!”刘夫人说完,打开房门,满屋子大人小孩,这些都是她的亲朋和家人!
  乘黄面有难色,它告诉陈昉和夫人,一只乘黄一生只能担负两个人的千年寿命,如果再驮他人便不会有效。刘夫人不信,一个劲地求乘黄。乘黄无奈,答应驮房内的人,但是不能承诺长寿。
  它将满屋老幼人等驮了一个遍,告诉陈昉和刘夫人:“尽管你们寿命能到2000年,可你们的育龄跟常人一般无二,子孙的寿命也与常人无异!”乘黄说完告辞了,自此再也没到陈昉家中。
  转眼过了几十年,因为娇生惯养,陈昉的子孙多是无为之人,整日里坐吃山空,一座金山也架不住折腾。就在这时,当政皇上得了疥疮,症状跟当年的皇帝一样,陈昉得信,立时亲自到山里,找寻乘黄当年送他的相似药草,进宫献给了皇上。当天,皇上感觉有效,就赏了陈昉一些银两。
  陈昉把银两分给子孙,突然发现子女竟已到暮年,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的子孙长生不老?这事还得找乘黄。他跟夫人一说,两人一拍即合,刘夫人说:“乘黄是神兽,如若把它炖了,汤肉绝对能让子孙长寿!”
  “炖了乘黄?”陈昉吓了一跳,他本意想让乘黄帮忙,没想到老婆竟然会这么想。看陈昉有顾虑,刘夫人扯着嗓子哭闹不止,最后陈昉黑下心肠,带着几个强壮的家丁去捉乘黄。
  陈昉带着家丁来到山里,乘黄正在花丛里追逐蝴蝶、蜜蜂。看到陈昉和拿着刀枪的家丁,乘黄一下明白了陈昉的用心。它说:“都说人心无足,果然如此!”陈昉尴尬地龇了龇牙,冲家丁努了努嘴,自己退到一边。
  等来势汹汹的家丁走到面前,乘黄背上的角突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一对翅膀,俯视着陈昉说:“你虽不仁,我却不能无义,念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我不与你计较,至于你的命运如何,全拜老天所賜了!”乘黄说完,扇动翅膀,飞向天空。
  没捉到乘黄,陈昉便带着家丁往家赶。走到半路,一个家丁半搀半拖着刘夫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官兵把家里人都杀死了!”说陈昉前几天送进宫里治疥疮的药草是毒药,新皇洗完澡后,起初见好,可到第二天早上,疥疮不仅没有结痂,创口溃烂得更加厉害,皇上疼痛难忍,勃然大怒,下旨灭了陈昉的九族。家丁还说了些什么,陈昉已经听不到了,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就昏死在路边……
  睁开眼,已是天黑,两人趁黑摸回家中,满院子都是被官兵砍杀的子孙尸身,那惨景让人痛不欲生。
  遍天下都是皇上的缉杀令,陈昉和刘氏不敢去往人多的地方,只好逃进大山。想起子孙被杀的惨况,两人觉得生不如死,可尝试多种死法,却怎么也死不了。这一天,陈昉在山中偶遇乘黄,他以膝代步爬到乘黄面前,苦苦哀求道:“乘黄,求求你!杀了我吧!”
  看着非人非鬼的陈昉,乘黄摇头叹息道:“我只会给人增寿,不会折人寿命!唉,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说完,乘黄展开翅膀飞升而去。只留下陈昉撕心裂肺的哀求:“回来啊!求求你杀了我吧……”
  选自《民间传奇故事》
  (段明 图)

  • 版权声明:本站原创文章,于2019年9月3日09:03:03,由 发表,共 260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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