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前,中国拯救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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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对西域的军事部署成本昂贵,西汉末年,随着中原的战乱,中原势力逐步退出了曾支付无数鲜血的西域。东汉建立后,治理慢慢走上轨道,再次进取西域,获取战略安全保障的国防战略又浮上国家决策的前台,将军耿恭就是在这样的大历史聚光灯下走上人生舞台。

  耿恭的家族是军旅世家。公元74年,随着东汉大军规复西域的浪潮,他继承家族事业的宿命,很自然参加了战争。战后,东汉还是沿袭西汉时期的防卫战略,将主力撤回后方,而部署精锐的小部队留驻当地,以维系因战胜而赢得的外交同盟,抵抗当时北匈奴的威胁。耿恭担任了戊校尉,即两支驻留部队的指挥官之一。

  但匈奴在汉军主力撤离后,集结两万主力分别攻击东汉的主要盟国,然后裹挟当地各国军队攻击耿恭和关宠驻守的部队据点。耿恭在阻击和迟滞处于优势的敌军之后,最后率领少数东汉军人与当地同盟部队据守疏勒城,他深知这座居于天山北坡的石头城堡坚固足以死守,而此城扼守天山南北通道,如果丧失,则未来国家整个西域战略又要从头做起。

  就在耿恭与战友们在疏勒浴血奋战的时候,朝廷发生了不幸的大事变:汉明帝驾崩,后来以提倡孝道和励精图治著名的章帝即位。新帝即位遇到的头一件大事就是必须处理西域的告急求援的奏章。

  按惯例,新帝初即位需要稳定政权,头绪繁多,是不会进行诸如异域用兵这样的决策的。因此,在朝廷研究西域告急求援奏章时,担任司徒的鲍昱向新皇说了这样一番话:“国家在当地驻留的军人两部各不过数百人。匈奴以巨大的优势兵力,围攻几个月而不能成功,这是士兵们为国家事业奋战的结果。是国家将这些士兵置于如此艰险的战斗之中,现在,如国家不能对他们进行救援,不仅等于变相纵容外敌对他们的残暴,而且必定会使那些立志为国家牺牲的人感到伤心。进一步来说,今天如果不发兵拯救他们,未来没有边境威胁则已,一旦匈奴大兵再犯,那么,陛下您还可以指望谁为国家而死?”鲍昱掷地有声的抗辩结束了辩论。在紧急军令之下,救援大军驶出玉门关。

  而在这前后几乎长达一年的时间内,耿恭率领残存的士兵,顶住了匈奴疯狂的围困、招降的诱惑,在绝望中保持着对故国的信念。这一过程中,有两个非常感人的人物融进了这个故事。一位是疏勒城中支持耿恭的当地领袖,他是汉家和亲公主的后裔,带领民众参与了守城的苦战。另一位是耿恭的部下范羌。他在围城前受耿恭派遣到玉门关接洽补给事宜,在救援大军出关时,坚持随军行动。当救援大军到达天山南麓,统军将领决定撤退时,他自告奋勇,坚持带领很小的分队翻山越岭前往疏勒城,因为他坚信疏勒不会破城,耿恭将军和弟兄们肯定还在坚守待援。

  当范羌带领小队人马悄悄穿越匈奴人的封锁线,终于在漫天大雪的深夜来到疏勒城下,守城军民喜极而泣。最后,当他们穿着百战风碎的军服,高擎猎猎军旗抵达玉门关,连耿恭在内,只剩下13名战士。玉门关守将以最高礼仪命令列队迎接他们入关,并亲自为他们洗浴和更衣!

  1900年前的拯救大兵行动成功了,但这个故事所揭示的问题并没有随历史风沙而消失,当国家征召自己的士兵去遥远的地方献身奋战,国家就与自己的人民签订了一份双向的道义契约:士兵为国家而死,因为这是一个会在乎他生死的国家。

  选自《南都周刊》2012第2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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