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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米地里,玲儿不小心把锄碰到了脚面,殷红的血直流。
“哎!快去卫生院吧,别感染。”婆婆皱着眉头叫玲儿。
回到家里,弄块白布包上,玲儿一瘸一拐地踅出了门。走到小河挡路处,她后悔了。那伤痛的脚是不能沾水的。她怔怔地望着河水,不知如何是好。
去年同男人一道赶集,也是碰上河水漫涨,她正要趟过去,男人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鞋,背着她下了水。趴在男人宽厚的背上,她脸红红的,心热热的。
此刻,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男人。
“哗啦”一声响,惊得玲儿一颤。对岸有人扛着自行车下水,脚起步落,溅起片片水花。玲儿眼睛一亮,可很快又黯淡下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转眼间,来人上了岸,放下车,偏头望望玲儿,目光停在那只包着白布条、渗出缕缕血丝的脚上。
“咋,要过河?”
玲儿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
“我送你过去吧!”来人说。
“不,不——”玲儿慌乱地摆手,脸上泛起红潮,转身欲走。“哎——莫怕,你脚上的伤恁重了,小心不要耽误了。”那人利索地将自行车推了过来,拍拍后座,善意地望着玲儿。
玲儿迟疑片刻,一咬牙,便坐了上去。
过河,相互无言;下车,玲儿连声道谢。猛抬头,呆了一面前站着自己的男人。
“他是谁?”男人虎视眈眈。
“不认识。”玲儿忐忑地答。
“怪事.不认识他送你过河?”男人高声粗气地吼了一句。 “你——”玲儿语塞。 正在扛车过河的那人突然停住了。少顷,转身折回来。
两人对立,玲儿的心怦怦直跳。
“瞧,差点儿给忘了,你还没有给我钱呢。”扛车人淡淡一笑.向那男人伸出一只手。
“钱,啥子钱?”
“送人过河的钱。”扛车的男人说。
“多少?”
“10块!”
玲儿的男人掏出钱.便不再与扛车的男人横眉相对。
玲儿长舒一口气.想笑.又想哭,泪珠却在眼眶里打转……
选自《中外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