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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大宝将一串钥匙交给二宝。“二宝，我和你嫂子要去上海哄孙子了，老宅的钥匙就留给你吧。没事的时候，多开开窗户，通通风。老宅一旦没人住，椽梁就会朽得很快。”
“大哥你放心去吧！一切都有我呢。”
当天晚上，老宅便热闹了起来。原来是二宝约了大憨等人在这里聚众赌博。
隔壁的建国闻声过来说：“二宝，你大哥前脚刚走，你怎么后脚就把他家变成赌窝了？”
“我这不是在帮他看宅子嘛！”
建国回家后，老婆气愤地说：“这个二宝也真是的。自己整天不着调，还吵得邻居们都睡不成觉。明天，我要去派出所举报他。”
“别介，乡里乡亲的，干嘛要这样呀？”
第二天晚上，建国请二宝过来喝酒。二宝喝完酒，在路过老宅时，见一高一矮两个陌生人和他擦肩而过。喝高的他仔细一瞧，这两人真另类，怎么这样一身打扮呀？原来两人穿的竟是寿衣。
第三天晚上，二宝等人在老宅玩了一个通宵。中间，建国进来了一次。“二宝，我昨晚遇见了两个家儿。明晚，他们想和你玩一把。”
“那敢情好呀！他们喜欢玩什么？”
“麻将和碗子都行。不过，他们要我作陪，我看还是麻将吧，碗子我输不起。”
次日天黑以后，建国果然带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来了。二宝一见，正是前晚撞见的那两个人。这回看清楚了，灯光下，他们穿的确实是蓝绸子做成的寿衣。只见寿衣上没有领子，通身都印着浅黄色的“寿”字。那些“寿”字，大多是篆字，外面还带个圆圈。大憨等人见了，吓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高个子见状，指着身上的花纹说：“这百寿图有啥奇怪的？这是儿子孝敬我的。”
二宝发愣的功夫，建国催促道：“开始吧，就幺、二、四十吧！带庄。不准放跑子。”建国话音刚落，四人就坐在了桌上。心有余悸的大憨为他们上了茶，便趔着身子看两个穿寿衣的人。
不知咋回事，素日一向手红的二宝，今晚却很背。三个小时过后，他已经掏了好几张大红票。十二点刚过，建国就劝大憨：“你还是回家吧，水我们自己来倒。”大憨“哦”一声，添了水，就哼着曲儿回家了。
也不知几点了，二宝揉揉眼睛说：“昨晚玩了一宿，今天又没睡上觉，我有些恍惚。要不，咱们明晚再玩吧！”
建国一摆手说：“好不容易遇着两个家儿。人家大老远来了，要玩就玩好嘛。你不是常说，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嘛！”
矮个子听了，点一下头说：“稍等一下，撒泡尿吧！”
众人一听，就呼啦啦都出去解手。回屋后，建国给二宝点烟的功夫，外面鸡叫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居然悄无声息地不见了。二宝嘴里叼着烟，再次揉揉眼睛，不由得愣了一下。建国环视一眼屋子，大声叫道：“见鬼，他俩上哪儿了？对了，他们恐怕真是鬼。鸡一叫，他们就撤了。”
说完，建国拉开两人的抽屉一看，见里面放着一堆冥幣，再掏出自己赢的钱，里面也有三张是冥币。二宝见了，头发根子顿时竖了起来。他扔掉抽了半截的烟，撒腿就跑。建国也紧跟其后，迅速地跑了出来。他边跑边喊：“不好，老宅有鬼呀！”
这一夜，老宅的灯亮了一宿，大门也开了一宿。
第二天，二宝就给大宝打电话。“大哥，老宅里有鬼呀！”
“胡说！我在老宅里住了大半辈子，哪里会有鬼？”
但从此以后，庄前邻后的人都知道老宅里闹鬼。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这里根本就没人敢来，更别说赌博了。建国胆子大一些，二宝就把钥匙留给了他。每次通风，都由建国代劳。
三年后，大宝夫妇回来了。一拿到钥匙，他就问：“建国，我家真闹过鬼吗？”
“是哩。那两个‘鬼’，是我让荷花镇的高老大和狄老二装扮的……”
选自《小小说大世界》2018.1
（彭建辉 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