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宜动土

赵谷子是赵村人，四十几岁，职业是打卦算命看风水。因为口才奇好善忽悠，再加上对易经八卦啥的有一知半解，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相信他，给他起了个雅号叫赵半仙。不光是结婚盖房这样的大事，就是家里垒个猪圈都要找他看看风水，挑挑日子。

　　这天，刘家村的刘福贵家中一面土墙年久失修，摇摇欲倒，想拆掉重砌，就找到赵谷子，让他挑个日子。按规矩，刘福贵先准备好一桌子好酒好菜招待赵谷子。酒足饭饱之后，赵谷子走到那堵墙跟前，左看看右瞅瞅，左手掐掐，右手算算，然后说：“今天虽然是个好日子，但是也有破时，在下午两点之前切不可动土，否则必有血光之灾……”他的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大风刮来，那面墙摇晃了两下，就朝着赵谷子砸来，赵谷子躲闪不及，竟然被砸在了里边，惹得周围群众一阵惊叫。

　　幸好那时候，赵谷子正站在一棵小树跟前，土墙倒后，他和那棵小树一起被砸在里边，小树起了一个支撑作用，赵谷子身上并没有受多大伤，只是困在了里边，他一边呻吟，一边叫救命。

　　周围的乡亲们找来了铁锨，就要破土救人，主家刘福贵忽然想起什么，说：“赵半仙算得太准了，他说两点之前动土必有血光之灾，结果真的应验了。现在刚刚十二点半，我们还是听赵半仙的，等到两点之后再动土救人吧！”

　　困在土墙里边的赵谷子一听，大叫起来：“赶紧救我，我的脚疼得受不了了！”刘福贵说：“可是刚才你说的那话？”赵谷子啥也顾不得了，叫道：“我说的话都是骗人的！赶紧救我！”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救起人来。

　　这件事传出之后，再也没有人相信赵谷子的话了。赵谷子眼见着生意难做，只好跟着村里人到城里干建筑工去了。

　　选自《上海故事》

　　（段明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