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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险
托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疼得厉害。他努力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四周安静得只听得见昆虫鸣叫的声音。
这是哪儿？托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右腿疼得像要撕裂了一般。他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伸手一摸，才发现黏糊糊的血将厚厚的裤子全都浸透了，紧紧地贴在伤口上，说不出的难受。
托尼终于想了起来，他现在正躺在非洲大地的热带雨林里。
托尼是二战期间英国的一位皇家空军飞行员，不久前，他奉命穿越意大利军队的封锁线，将一份重要机密文件送回国内。
当时，托尼奉命带着密件驾驶战机直飞回国，谁知飞机刚刚靠近敌军封锁线就被发现了。尽管托尼击落了两架敌机，但自己的飞机也被敌人的子弹打穿了尾翼。眼看就要坠机了，托尼赶紧摁了一下按钮，整个人“嗖”地一下被弹射了出去。然而，就在他打开降落伞的一瞬间，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腿部，托尼顿时痛得昏了过去……
想到这里，托尼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伸手摸了一下胸口，还好，那份密件还在。他松了一口气，艰难地爬起来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托尼只觉得浑身像虚脱了一般，腿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他咬了咬牙，坚持着继续往前，不料脚下一空，整个人“嗖”地一下往下落去。托尼心里一沉：完了，掉进陷阱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一个十多岁的小土著站在自己面前，在小土著的身后，还站着一头浑身雪白的大象。
托尼尝试和小土著交流，却发现对方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托尼用手脚比画着和小土著沟通，终于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原来，随着战事的推进，意大利军队侵占了小土著部落的领地。部落的首领愤怒之下，率领土著战士奋起反抗。然而，他们手中的长矛和弓箭根本就敌不过意大利军队的长枪和铁炮，很快就全军覆没。最后，丧心病狂的法西斯又开着坦克将部落的大本营毁了，甚至连藏在洞穴里的老人和妇孺都不放过。小土著和这头白象幸运地逃过一劫后，在无意间救了托尼。
2.热带雨林生活
由于被污水浸泡时间过长，托尼腿上的伤口开始感染，人也发起了高烧。小土著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野草，嚼烂后敷在托尼的伤口上，然后他又到雨林深处摘来一些野果，将果汁挤出来喂给托尼。
在小土著的照顾下，托尼的伤势渐渐开始好转起来。
这天晚上，托尼刚睡着，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小土著的尖叫声，他立刻惊醒过来，发现小土著依然躺在地上，眼睛紧紧地闭着，瘦小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托尼悄悄地走了过去，不料小土著又大喊大叫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不停地向空中挥舞着，像是在跟敌人搏斗。
托尼忍不住鼻子一酸，小土著一定是做噩梦了。托尼悄悄地在小土著身边躺下，将他手里的匕首拿下来，然后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
托尼记得，小时候自己做噩梦时，只要父亲将自己抱住，他便一整夜都会睡得很安宁。果然，托尼刚刚将手挽住那瘦小的身子，小土著便立刻安静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腿伤好得差不多后，托尼便偷偷地来到热带雨林的边缘，想要寻找机会穿过敌军的阵营逃出去。连续几天探营，托尼忍不住有些气馁了，敌军的阵线纵横几十里，几乎将这片热带雨林全部包裹住了，除非自己会遁地，否则绝不可能过得去。
托尼回到休息的地方，只见小土著正安静地坐着，身边是一堆堆的木棍和野果，小土著用匕首将木棍上的枝丫剔除，将其中一头削得尖尖的，然后用力将木棍戳在野果堆里。托尼好奇地走了过去。小土著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用匕首在地上画了一个骷髅头，然后将一根木棍插在了上面。托尼恍然大悟，原来那些野果都是有毒的，小土著是想用这些沾了毒汁的长矛去找意大利军队，为自己部落的人报仇。
托尼不由得有些感动，尽管在他看来小土著的想法有些不自量力，但他的勇气是多么可嘉啊！想到这里，托尼在地上画了一个小人和一口井，意思是让他不要去报仇，这种行为无异于跳井自杀。不料，小土著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带着白象朝雨林深处走去。
托尼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小土著走远了，他来到敌军阵前侦察起来。意大利空军的战机一排排整齐地停在空地上，不时有战机起降。托尼忍不住兴奋起来，如果自己能够抢到一架战机，就一定可以迅速绕过敌军的阵营，直飞英国。
回到部落以后，托尼手舞足蹈地对小土著说：“嘿！你知道吗？我看到那里有飞机。飞机，你懂吗？我要是能有一架飞机，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小土著一脸迷茫地看着托尼。托尼兴奋地在地上画着：“看，就是这儿！有飞机！会飞的大鸟！”说着，他又张开双手做出飞翔的样子。小土著“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显然明白托尼的意思了。
吃过饭，小土著吹着口哨带着白象又朝雨林深处走去了。托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能够离开这儿，一定要带小土著一起走。尽管他们语言不通，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和小土著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就在这时，托尼忽然感觉脚下的大地在不停地抖动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刺激着他的耳膜。他很快就明白了，意大利军队开始向前推进了！托尼立刻狂奔到阵前，只见意大利庞大的军队正缓缓地往前开进，身后腾起了漫天的灰尘。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大队人马才逐渐消失在托尼的视线里。
托尼忍不住向后方看去，不由得激动起来，机会终于来了！
原来向前推进的只是意大利的步兵和装甲部队，意大利空军并没有完全撤离，还剩下十多架战机和少量的人员，估计是用来运输大部队不方便带走的武器和伤员的。托尼突发奇想，现在意大利空军人员不多，警戒一定不如之前那么严密，如果自己趁黑夜悄悄潜进去，偷走一架战机并不是什么难事。即使自己不能成功，现在绕过空军阵营返回国内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托尼下定决心去偷战机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有点儿异常，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棍，顿时昏了过去。3.人象之战
托尼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脑袋像要裂开了一样疼痛。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却发现双手已经被紧紧捆上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双脚也被捆住了！托尼拼命挣扎，竟发现小土著正洋洋得意地看着自己！
托尼大吃一惊，愤怒地吼起来：“你想干什么？”小土著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奋力地将托尼拖到一棵大树下，然后自顾自地带着白象离开了。
直到天黑透了，托尼才远远地看到小土著手里拿着火把向这边走来。在他的身后，除了那头白象，影影绰绰的还有上百头身躯高大的非洲大象！
一回到空地上，小土著就开始忙了起来。他将早就准备好的长矛用长藤绑在那些大象的两侧，尖尖的那一头突出在大象的身前，然后又将一种金黄色的野果一个一个地喂给那些大象吃。
做完这些以后，天已经微微发亮了。小土著朝托尼咧了咧嘴，然后费力地用长藤紧紧地把托尼绑在大象的背上。随后，小土著也爬上了那头白象的身上，两腿用力一夹，右手高举着长矛，带领着大象“军队”浩浩荡荡地朝意大利空军驻扎的地方走去！
托尼心里一凉，他明白了，小土著当初之所以要救他，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将他捆起来送到意大利军队去，然后借机为自己死难的部落成员复仇！
当这群大象缓缓地来到意大利空军阵地前时，驻守阵地的意大利官兵全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端着机枪好奇地张望着。
就在这时，距离阵地不足两百米远的象群像吃错了药一般，忽然集体癫狂起来，一头头扬起粗壮的鼻子仰天长啸，震天的响声让意大利官兵惊呆了，连手里的枪都掉在了地上。而更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刚刚还在漫步的几百头近两米高的大象忽然扬起四蹄，红着眼睛疯了一般朝阵地这边疾驰而来，卷起了漫天的灰尘。
眼看着象群就要踏平一切，意大利官兵们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拿起枪来拼命扫射，中了枪的大象鲜血四溅，重重地倒了下去。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几百头大象瞬间就冲进了阵地，身上的毒长矛像利剑一样，将挡在身前的意大利士兵穿透了。而那些侥幸躲过长矛的敌军，也纷纷惨死在了大象的脚下。仅仅几分钟时间，小土著就指挥着大象“军队”将意大利的军营冲击得一片狼藉。
过了一会儿，象群终于平静了下来。小土著飞快地走了过来，用匕首将托尼身上的长藤割断，然后指了指停在一边的战机，忽闪着双眼。托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小土著想帮助他逃出去，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加上自己曾反对过他的做法，于是，小土著干脆将托尼打昏了绑过来，直接送到了战机边上。
托尼忍不住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小土著，又比画着让他跟自己一起坐飞机离开这里。小土著摇了摇头，微笑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大象和远处的热带雨林。托尼明白了，小土著的意思是，他的家在这里，他哪儿也不去。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啪”的一声枪响。只见小土著的胸口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他中枪了！托尼悲愤地拿过小土著手中的长矛，恶狠狠地朝躲在一边打冷枪的意大利士兵扎去！
等托尼回过头来时，小土著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忍不住泪流满面，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小土著看着托尼，指了指白象，又指了指身后的雨林，手臂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托尼忍住悲痛，将小土著轻轻放在白象的背上，然后拍了拍它的长鼻子。白象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仰着鼻子长啸了一声，带着象群缓缓地朝热带雨林走去。
等到白象和小土著全都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以后，托尼这才带着身上的那份绝密文件，驾驶着战机，箭一般地朝着英国飞去……
4.尾声
两年后，法西斯无条件投降。托尼因为及时送达了足以扭转战局的密件而被英国国防部授予了英雄称号，称其在二战中“一个人面对强大的意大利军队英勇作战，并取得了胜利”。托尼拿着沉甸甸的奖杯感慨万千，他明白，和强大的意大利军队作战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勇敢机智的小土著，他为了给部落的亲人复仇，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打垮了意大利的空军。
那是一场属于小土著的，一个人的战斗！
选自《今古传奇故事版》2013.12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