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里的神秘财宝

  • A+

清朝乾隆年间,郑风担任戴山县新县令。由于前任县衙的库银被盗,丢失了10万两赈灾备用银,上级将前任县令革职,另派郑风接任,命他查清此案,追回库银。

  郑风只带着心腹丁复赴任。他将前任的原班人马召集起来,安抚说:“我本来可以另组衙班,但我继续任用你们,大家务必一条心,争取尽快破案,追回赃银。”

  丁复悄悄问道:“老爷仁心宽厚,但万一他们中有人与此案有关怎么办?”郑风则淡淡一笑,说:“如果其中确有内鬼,在以后势必会有异常举动,会露出马脚来。”

  就在郑风要展开调查时,西槐庄有一个老头儿来报案。老头儿名叫傅二贵,他报告说:“昨夜老友邹金堂在我这儿喝酒,我送他出门。今儿早上我才发觉他回去时掉进一个坑里死了。他常走这条路,怎么会摔死呢?我觉得这事很蹊跷,所以来报告老爷……”

  郑风觉得这是他到任后接的第一桩报告,应该先去看一看。当下带了几个人,跟着老头儿去西槐庄。

  邹金堂的尸体已经被弄到家中。郑风粗粗看了一下邹金堂的尸体后,就叫傅二贵带路,去那个大坑看看。

  邹家住村头,傅二贵住村末,中间有一条沙石路。走了一半路,就见路旁边有一个大坑,傅二贵说,今儿早上他去干活,经过这里时发现邹金堂摔在坑底,等他叫了人来,下到坑底去察看,邹金堂早就没气了。

  郑风蹲在坑边,估量这个坑有两丈深,底下是细碎的沙石。他决定亲自下去看看。他用绳索下到了坑底。结果一眼看到沙石面上有一摊血。

  等他上去后,马上带着丁复又到邹家,对邹金堂的尸体做进一步检查,但看不出哪里有出血的伤。

  郑风觉得奇怪,坑底明明有血,邹金堂身上却没有破伤口,这血从哪里来的?

  此时丁复指着邹金堂腹部一块瘀青说:“这地方是不是给人打了一拳?”

  郑风立即心中一亮,看来邹金堂是让人打了一拳跌入坑中,连连吐血,最后死去的。他不是自己跌入的,是被人打下去的。

  郑风顿时严峻起来,即命衙役叫来村主陆顺山,问道:“邹金堂平时有没有与谁结怨?”陆顺山马上就说:“邹金堂与同门的邹喜有仇,不久前还在村路上互殴过。”

  郑风立即带着丁复他们前往邹喜家。但邹喜的老父说,昨天黄昏儿子出门去,到现在还没回来。郑风正要下令衙役四处搜捕,忽然邹喜出现了。郑风当即命衙役将他拿下。

  邹喜一脸茫然地问:“为什么把我抓起来?”郑风喝道:“昨夜邹金堂被人打下深坑而死,是否你干的?”邹喜急得脸都白了,急忙否认。郑风一挥手,命手下押上邹喜回衙。

  到了县衙,郑风先叫手下往城中贴告示,宣布抓到西槐庄一名疑犯,两天后审问。两天过后,就升堂问案。郑风一拍惊堂木喝道:“邹喜,你把如何害死邹金堂的详情如实招来!”邹喜大喊冤枉,说他那天黄昏去下夹子打猎,就睡在山中的土地庙里。郑风大吼一声:“不招就用刑!”衙役们一声吆喝,就给邹喜用刑。邹喜仍不招认是他杀了邹金堂,郑风只好下令将他收监。

  下堂以后,郑风把丁复叫进偏堂,悄悄问道:“有什么发现吗?”丁复回禀:“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走了。我已经派袁七跟踪去了。”一会儿袁七就回来了,禀报说,那两个人只是闲汉,现在出城去了。郑风就让袁七下去。他又等了一会儿,丁复从外面回来了,悄悄向老爷耳语几句。

  郑风马上和丁复换了衣服,化了装,去了三春酒店。原来刚才郑风得知衙役袁七去跟踪那两人,他又叫丁复暗中再跟踪一下。袁七回来汇报那两人出城了,但丁复却看见这两人进了三春酒店。果然现在他们发现这两人正坐在里面喝酒。郑风也和丁复在邻桌坐下来,装着吃喝,竖起耳朵听。那两人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说:“这家伙这下倒霉了吧?杀人罪,肯定脱不了干系!”另一人说:“县令一定让他屈打成招,我们庄主可以放心了。”

  那两人吃完就站起来走了。郑风一使眼色,丁复就在后面远远地跟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丁复才来衙内见郑风,汇报说,他们是金家庄人,直接进了庄主金百通家。

  金家庄和西槐庄相邻不远。郑风和丁复回到县衙,换上官服,就骑马往金家庄赶去。刚到村头,就见一群人在那里等候。正是庄主金百通和几个家丁。金百通恭恭敬敬说,昨天他的两名家丁去了县城,回来时,发现后面跟着一个人,他马上就猜到是县衙的官差。他估计今天县衙还会来人,所以就在这里迎接。

  郑风心中暗暗吃惊,看来这个金百通不是等闲之辈。落座以后,郑风问道:“金庄主,你的家丁在衙前看了本县审理,他们好像挺关心这桩案子。”“是的,他们就是我派去的。我一听说邹喜害死了邹金堂,就派两个家丁到县城,观听老爷审案。”“为什么呢?”“因为我恨死了邹喜。他犯了杀人案,我就盼着老爷判他死罪。”

  金百通说邹喜曾想娶他女儿为妻,他不同意,女儿就上吊自杀了,所以他一直恨邹喜。

  这样听来金百通的话也有道理。郑风和他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离开金家庄,前面就是西槐庄。正碰上傅二贵在地里干活。傅二贵看到县令,忙问道:“老爷,怎么从那边过来?”郑风就说他们是去了一趟金家庄。随即问道:“金百通跟邹喜有怨恨,你听说过吗?”傅二贵说确实如此,邹喜曾跟金百通的女儿相好,但金百通嫌邹喜穷,不答应这桩婚事,最后逼得女儿上了吊。

  傅二贵又想起了一件事,忙说:“说到金百通,我想起邹金堂对我说过的话了。就是那天晚上,他在我这儿喝酒时,悄悄告诉我,他给金家庄的亲戚家帮忙挖菜窖,结果挖着一个地洞,那上面就是金百通家。他借着油灯的光,隐约望见地洞里放着好多铁箱子。”

  “铁箱子?”郑风听了心头一震,马上追问:“他有没有进去看看?”傅二贵低声说:“他哪敢,我们庄里人都听说,金家庄的金庄主是跟黑风山的强盗有联络的。他一看见那么多铁箱子,吓得连忙把挖通的洞口填住了。”

  郑风顿时精神振奋。县衙的库银就是装在铁箱子里的,而金百通家的地洞里就有一批神秘的铁箱子。郑风马上叫丁复回衙带人来,他就在这里等待。半天以后,丁复带着一些衙役来了。郑风一挥手,仍去了金家庄,找到邹金生的亲戚家,正好在金百通家隔壁。但正当郑风要命令手下挖地窖时,突然金百通带着一群人过来,将地窖口守住了。

  金百通向郑风拱拱手,“请老爷到我家去说话。”郑风就跟着金百通过去。金百通见左右无人,伸手从袖内抽出一张银票塞过来。郑风连忙拒绝,正色问道:“金庄主,听说你家的地洞里藏有一批铁箱子,能让我下去看看吗?”

  “不行!”金百通一口拒绝。“这是有人寄存在我这里的,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看。”“是谁存的?”“这个我不能说,而且我劝老爷不要打听!”金百通咄咄逼人。

  郑风问道:“是不是黑风山上的人?”“跟黑风山强盗无关。但我不便说,请老爷谅解。”

  郑风本想翻脸动怒,转而一想算了。他回到隔壁,宣布取消挖洞计划,回县衙去。

  到半路,丁复问道:“老爷,金百通这么可疑,难道您就放过他了?”郑风叹息一声说:“看那神态,即使我动武,也是镇不住他。看来他说的那个寄存人一定来头不小。”“不会是黑风山的强盗吧?”

  黑风山的强盗一直很猖獗。但郑风认为不一定是他们,毕竟自己是县令,金百通不会不知高低,依仗强盗公然跟县衙对抗。

  那么寄存铁箱子的到底是什么人?关键是要弄清这批箱子里装的是不是县衙丢失的库银,如果确定是,就可以向上峰求助,调来镇兵武力取回。只是郑风觉着没那么简单。

  回到县衙,郑风命丁复将袁七叫来。

  袁七进来见过礼。郑风先和他拉家常,忽然话锋一转:“袁七,金百通是你什么人?”袁七脱口而出:“他是我姨夫。”郑风紧问一句:“他家地洞里那批铁箱子到底是谁的?”袁七一惊,喃喃地说:“我哪知道。”“可有人说,这件事你这个外甥很清楚。”袁七听到这里,已经是面如土色。郑风一拍桌子,“快说实话!这批箱子里的财宝到底是谁的?如果你不说,把你当做窃取库银的罪犯,下牢问斩!”

  袁七愣了一会儿,突然拔出腰刀,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当场倒下死了。

  丁复惊得目瞪口呆,“老爷,他怎么回事?”郑风恼火地说:“袁七宁可自杀也不说出那些铁箱子的秘密,看来这事真了不得!”

  “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向上级汇报,调军队来协助?”“暂时不要,我们弄个明白再见机行事。”

  不过金百通很警觉,一定严加防范,就是邹金堂的亲戚家,也被他的家丁所监视,要想再去挖地洞肯定不可能,只有从外围调查了。

  第二天,郑风和丁复又去了西槐庄。他们来到那个大坑前,郑风就一直盯着这个坑发呆。郑风想到了什么,对丁复说:“据傅二贵介绍,邹喜虽比邹金堂年轻力壮,但邹金堂练过武功,两人多次打架都是邹金堂占上风。这次邹金堂如果真是挨了一拳跌入坑中死的,那这一拳十分厉害。你也是练武之人,你觉得邹金堂的伤是被无功夫的人打的吗?”丁复一听,恍然大悟地说:“我一直也没细想这个问题,不过我敢肯定那一拳相当有功力,决非平常人所能。”

  “这就对了,打死邹金堂的可能真的不是邹喜,而是另有其人。”“老爷要说的是不是金百通……”“没错,我怀疑邹金堂挖通了金百通的地洞,虽然马上又填上了,但金百通肯定已经察觉了。他怕邹金堂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派人在此袭击他。”

  如此一分析,邹喜的嫌疑更减轻了。其实早在他们拘押邹喜时,郑风就派丁复去山中的土地庙看过,果真有一堆熄灭不久的柴火,证明邹喜确在土地庙过夜。郑风升堂前就跟衙役说好,对邹喜动刑要做做样子。其实正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在观审。果然丁复发现了两个奇怪的人。他派袁七去跟踪,郑风又派丁复再跟踪。结果就发现袁七报了假情况,从而确定袁七跟金百通有联系,

  看来这桩案子很明确了,盗取县衙库银的一定是金百通一伙。但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能请求镇兵支援。

  郑风又对着大坑发呆。突然间他指着一侧的坑壁,轻声问丁复:“你有没有看到,那里好像动了动。”丁复也瞧见了,确实坑壁的一块地方在动。等了一会儿,坑壁嗦溜溜被捅破了一个小洞,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是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一见坑顶有人,立即缩了回去。

  丁复说原来是一只小兽,但郑风却叫丁复快去找傅二贵,借绳子和铁锹来。一会儿傅二贵随着丁复来了,带来了绳子和铁锹。郑风叫傅二贵守在上面,自己和丁复下到坑底。此时坑壁上已留下一个小窟窿,郑风叫丁复拿铁锹顺着这个小洞往里挖。

  坑壁都是砂石,丁复用铁锹挖了几下,只听哗啦一响,砂石往里陷去,里面出现了一个大洞。

  “啊?”丁复大吃一惊。郑风却呵呵一笑,就要往里钻。此时忽听上面的傅二贵喊道:“有人来了!”随即响起扭打声,有个人砰地摔下来,正是傅二贵,他手捂胸口吐了几口血,就趴倒不动了。

  郑风和丁复朝上一望,坑沿边站着西槐庄的庄主陆顺山。陆顺山一指坑底的他们,面目狰狞地说:“你们竟敢刨挖我们的地洞,休怪我手狠了!”他高高举起一块石头,就要往下面砸。千钧一发之际,猛见陆顺山“啊”的一声,往后倒去,上面又响起扭打声。

  但郑风他们望不见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群人站在坑沿边。郑风认出,是邹金堂的儿女们,他们说已经将陆顺山打昏了。邹金堂的大儿子带着一根火把下来,他指指洞口说:“老爷,这里面就藏着县衙里偷来的库银,您可以进去看看。”说着他点起火把,先钻了进去。

  郑风跟着也钻进去,里面的地洞很大。走了一段路,出现了一个厅,里面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十几个铁箱子。

  郑风一眼看到箱面上“戴山县衙”的字,激动得手都抖了。原以为追寻这批库银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没想到它们竟然就被藏在这个村路边的坑下。一个小小的发觉,让他们意外地找到。

  丁复问老爷是怎么发现线索的,郑风说:“就是那只黄鼠狼帮的忙。你想啊,坑壁本来是很硬实的,这只黄鼠狼怎么扒得出洞来?它原本又是怎么进去的?难道里面有另外的洞?所以我才叫你找傅二贵,拿来铁锹挖。结果证明我猜得没错,坑壁是被挖过后,又重新封掩起来的,所以土质是松的,这是地洞的进出口。”

  此时邹金堂的大儿子说,其实他父亲早就知道这里埋有库银,而且知道是陆顺生联合黑风山的强盗从县衙里偷来的。邹金堂有一天夜里路过这里,正好发觉陆顺生正在封堵那个洞口。陆顺生担心邹金堂会泄露这个秘密,所以寻机会杀人灭口。

  郑风惊异地问道:“既然你们知道父是被陆顺生害死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邹金堂的儿子说,他们不怕陆顺生,怕的是黑风山的强盗,一旦强盗报复,整个村子都可能被杀个精光。

  三个人退出洞,又回到地面上,郑风叫邹金堂的儿子去村里叫上几个年轻人,并拉来几辆牛车,将洞里的铁箱子一一取出,放在牛车上。再把捆住的陆顺生也放在车上,带回了县衙。

  陆顺生醒过来后,彻底招供了。他从小练过武,邹金堂确实是被他打倒在坑里才死的。但最后他说的一句话让郑风他们大吃一惊,原来跟他联合的不是什么黑风山强盗,正是前任县官和几个心腹,他们里应外合盗取了库银。陆顺生招了后当堂签字画押。

  这桩案子就这样破了。丁复问郑风,是否马上去向上峰汇报?郑风迟疑地摆摆手说:“还有一桩案子没有查清呢。”丁复心有灵犀,老爷是说金百通家地洞里的那些铁箱子。他劝道:“库银既已追回,金百通家里那些铁箱子跟库银无关,老爷也不必去费心了吧?”

  丁复的话也没有错,但郑风却觉得金百通那些铁箱子一定有名堂,务必弄个清楚。他命丁复带人昼夜埋伏,监视金宅。果然发现一个神秘人从外面来,进入金宅。等那人离开金宅时,丁复在半路将其截住,带到县衙。

  郑风立即突审此人。那人亮出身份,竟是当朝中堂和的心腹。郑风冷笑一声说:“如果我没说错,金百通是和大人的亲戚,金宅的地下洞里藏有几十个铁箱,应该都是和大人的财宝吧?”来人瞪大眼睛威胁:“如若你敢于泄露出去,和大人决不轻饶!”

  郑风向那人拱拱手,连忙将此人放了。

  丁复惊道:“老爷怎么放过他了?”郑风苦笑笑说:“和大人的东西谁敢深究啊?”他只把库银案写成报告,上省府去汇报。

  然而没过几天,上峰就将郑风调到另外的县里去。原来前任县令正是和的学生,连总督大人都不敢再究。

  直到几年以后和倒台,郑风再来找那批铁箱子,已经物是人非。这批神秘的财宝不知去向,成了一个永久的谜。

  选自《民间传奇故事》2012.4A

发表评论

:?: :razz: :sad: :evil: :!: :smile: :oops: :grin: :eek: :shock: :???: :cool: :lol: :mad: :twisted: :roll: :wink: :idea: :arrow: :neutral: :cry: :mrgr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