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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从1915年开始记日记，直到1972年卧病不起才中断，除去其间丢失的4年，保存下来的共有53年的日记，几乎一天不落。历史学家杨天石是中国大陆第一个读到蒋介石日记的学者，他回忆说：“曾有记者要我用几个字概括蒋介石的一生，我做不到，但我能总结他的5大毛病：好色、暴躁、多疑、孤僻、自恋。尽管他好色，但同时又努力戒色，力图做‘圣贤’，不做‘禽兽’。为此，他和自己的欲念进行过长达数年的斗争。”
沉湎欲海又力图自拔
杨天石介绍说，蒋介石的日记主要是写给自己看而并非为了将来备忘或者出版，其中记录了他许多真情实感。蒋介石早年每天静坐，反省自己干了什么坏事，有什么坏念头，晚上就在日记上写下来。“蒋介石好色，有一次逛街时对面走来一个女孩，蒋一看，哟，这个女孩挺漂亮，心里动了一下。他在当天的日记里写道，‘见艳心动，记大过一次’。在认识宋美龄之前，蒋日记里这样的内容是很多的。”
1919年2月，蒋介石在福建曾勉励自己：“好色为自污自贱之端，戒之慎之！”次月，他从前线回沪，途经香港，曾因“见色起意”，在日记中为自己“记过一次”，不料第二天，蒋介石就在旅馆中“见色心淫，狂态复萌，不能压制矣”。不过，他当晚又检讨：“介石以日看曾文正书，不能窒欲，是诚一生无上进之日矣！”他勉励自己，在花花世界努力“砥砺德行”。
到上海后，蒋介石与恋人介眉相会。4月23日，当蒋介石打算坐船返回福建时，却因“船位太污，不愿其送至厦门”。再加上蒋介石与介眉难舍难分，于是蒋又在上海住了一周。事后，他深自忏悔。于是，在日记中云：“母病儿啼，私住海上而不一省视，可乎哉？良心昧矣！”此后的几天内，蒋介石一面沉湎欲海，一面又力图自拔。日记云：“情思缠绵，苦难解脱，乃以观书自遣。嗟乎！情之累人，古今一辙耳，岂独余一人哉！”在反复思想斗争后，蒋介石终于决定与介眉断绝关系。
“上纲上线”与“强迫症”
蒋介石要求自己每天6点钟一定要起床，有一天，他睡晚了，所以第二天8点才起来。这事在一般人看来是人之常情，但是蒋在日记里会写自己连这一点小毛病都改不掉，简直连禽兽都不如。可见，蒋介石对自己要求很高。
杨天石回忆起来，不无遗憾地说：“他每天静坐，每天通过日记反省。每周他有个反省录，每月，他有个月反省录，每年他有个年反省录。他就这么反省了50多年。有的毛病他改得不错，比如他第一个坏毛病——好色。这一点他大概1927年以后，改得比较好。有些毛病，我觉得他一辈子都没改好。尽管他每犯一次错误，就严厉地批判自己一次，咬牙切齿地骂自己。什么毛病？骂人，打人。蒋介石不仅打他的原配老婆毛氏，而且打他的警卫员，打士兵。每打一次，他就检讨一次，‘我何苦来呢！我打他，发了脾气，我不仅损伤了他，也损伤了我自己的身体呀！’在我看来，这个毛病蒋介石一辈子都没有改掉。”
蒋的任性和多疑与他早年的经历有关。孙中山早年没有自己立脚的根据地，到处漂泊，所以他很想找一块根据地，站下，站住，培养一支革命的军队。有一段时期，孙中山看中了福建一块地方，想把那个地方作为革命根据地，于是，他就将蒋介石派去，说：“你在那给我好好干。”然而，当蒋介石到了那个地方，3天不过，他就拂袖而去。理由呢？要么是别人嫉妒他，要么是环境不好，所以蒋的早年很任性，还很孤僻。后来，蒋介石成为了一个基督徒，但是大家绝对想不到，他在自己的早年生活里曾经两次想出家当和尚，他说：“这个世界呀，太肮脏了，我跟谁也合不来，看来只有当和尚才是我的出路。”
此外，蒋介石年轻时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养成了许多坏毛病。1919年7月24日，他回忆辛亥革命时的个人经历，在日记中对自己写下了“荒淫无度，堕事乖方”的8字考语。由于这些坏毛病，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朋友们不大看得起他。1920年3月，戴季陶醉酒，“以狗牛乱骂”，蒋介石一时激动，闪过与戴拼命的念头，但他旋即冷静下来，检讨自己，“彼平时以我为恶劣，轻侮我之心理，于此可以推知。”“我岂可不痛自警惕乎！”可见，蒋介石的独裁与专横，冷静与多思，好色与自省，多疑与克制都代表着他是个复杂而又沉重的人，他的色欲与性格伴随着他的一生，留与后人评说。
选自《人物画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