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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杀手
抗金名将徐言在老管家徐福的陪伴下，正坐在后花园里“赏月”。突然，身前一下子多了五个穿丧衣的人。徐言大喝：“什么人？”
其中一个阴恻恻地道：“我们不是人，是鬼。”徐言怒喝道：“我一生戎马，在我手里做鬼的成千上万。你们就算是鬼，我又何惧？”
那人接口道：“你可听说过漠北五鬼？”徐言大惊，漠北五鬼是五个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但是两年前就被天下第一名捕沈笑飞拘捕归案，游街三日，就地正法了。
那人奸笑两声，缓缓撩起遮着面部的头发，“我是老大，颜十八。”徐言记得这张脸，当初他派人马协助过沈笑飞。没错，就是颜十八！
徐福顿时就昏了过去。
徐言大吼一声，挥拳砸向那张鬼脸。他的拳法没有招式，这是多年在战场上练就的最有效的套路，干净、利落，一击致命！然而却落空了。与此同时，他胸口一冷，一股鲜血汹涌而出，扑然倒地。
说话的鸟
沈笑飞奉刑部大令来到桐州调查幽冥杀人案。徐福昏迷三天以后，终于醒转，结结巴巴地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沈笑飞。短短两个月，先后有六位朝廷要员被暗杀。这是一个有组织的杀手集团。凶手每次作案都在月圆之时。这些“人”有的是江洋大盗，有的是恶霸邪魔……但早已被正法处决，这在刑部的案卷中有据可查。
沈笑飞脑子里一团乱麻，如果父亲在多好啊。父亲是位奇人，号称“鬼斧”。可是他老人家在两年前突然离奇失踪，至今没有半点音信。
桐州太守唐季天，是沈笑飞父亲的结拜兄弟。沈笑飞来到桐州，首先拜见了他。
唐季天老泪纵横，拉着他的手说：“看见你，我就想到了你爹，不成想……哎，提起来我就难受。你就住在府衙，上下人等任你调遣。”
沈笑飞连连称谢。
这天深夜，沈笑飞辗转难眠。忽然一个女人在窗外轻声喊道：“沈公子。”沈笑飞立即起身，出门查看。“沈公子。”声音在梧桐树后。沈笑飞赶过去。“沈公子。”声音又到了墙外。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心思动处，他已展开身形，箭一般射了出去……
“儿啊！”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父亲！”沈笑飞失声惊叫。一只鸟扑棱棱落到他的手臂上。
“阿黑，还这么调皮！父亲呢？”阿黑是父亲养的一只八哥，聪慧无比，极善人言。
“哎，”阿黑竟叹了口气，“千蛇石窟……”
五鬼现形
“千蛇石窟……”沈笑飞心里打了个转。
“既然来了，为何还躲躲藏藏？”沈笑飞猛地向暗夜喊道。于是，黑夜之中出现了五点鬼火。
沈笑飞目不转睛地盯着鬼火。
突然，五点鬼火搅起一股旋风，旋风裹挟着沙石枯叶扑面而来。沈笑飞拔地而起，凌空一个转折，掠出去十丈远！沈笑飞稳稳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手一扬，数十点寒星向着风中激射而出。风立刻停了，“扑通通”，五个穿着丧服的家伙先后从半空摔落。
“几件暗器给我挠痒痒还差不多，原数奉还。”沈笑飞虽轻描淡写，其实他刚经过一场生死考量。旋风里暗藏数十件暗器，从不同方位偷袭。沈笑飞不但成功躲避，还都接在手中，原路打回，击中了他们。
沈笑飞不动声色地说：“我回敬的暗器上已被撒了我的独门毒药——腐肉化骨十香粉，你们好好享受吧……”沈笑飞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芬芳，“没有解药的话，三日之内肉腐骨化而亡。”
“快拿解药来！否则我颜十八做鬼也不放过你！”颜十八大喊。
“鬼也怕死？”沈笑飞大笑，“果然不是真鬼！你们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回又如何？我唬你们呢，只是一包桐州特产的桂花粉而已。”沈笑飞笑得更欢了。“看在老相识的分上，放你们条生路，走吧。”沈笑飞一挥手。
五鬼满腹狐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不走，我就改主意了。”沈笑飞恐吓道。
五鬼立刻互相搀扶着，消失在夜幕中。
“阿黑！”沈笑飞轻声唤道，“躲哪去了？”
阿黑一扑翅，又落到他的手臂上。
“走，好好睡一觉。我那既不是毒药，也不是桂花粉，而是刑部秘制的千里追魂散，任凭他们跑到哪里也能找得到。这回要直捣他们的鬼巢。”
千蛇石窟
桐州城北五十里有座山，人称“天云山”，山顶高耸入云，一条江水环绕而过。沈笑飞沿着流水往上走，突地一道奔泉，玉龙般从山顶上倒挂下来。民间传说，此地有一洞窟，藏着稀世珍宝。难道这飞泉就是苍天在洞门悬挂的珠帘？于是他钻了进去。里面果真有个洞窟，洞里有百级石阶，通向地底，山腹已被掏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石窟。沈笑飞顺着石阶走了下去，石窟里是一座宏伟的大厅，大厅里异常明亮，他看到陡峭的石壁上倒插着一把黝黑的斧头。斧柄没入岩石，斧头朝外，斧上雕着一个鬼头，正是父亲的“鬼斧”。洞中方圆数十丈堆着一箱箱的黄金珠宝。珠宝前站着一个人。
桐州太守唐季天！
唐季天微笑道：“贤侄，好功夫，竟能找到这里来。”
沈笑飞冷冷地道：“我父亲呢？”
唐季天仍面带微笑：“我和你父亲情同手足，本来我好意邀他共创大业，可惜他不识时务……”
沈笑飞立刻打断他：“你诓我父亲为你开凿石窟，后来被他识破阴谋，于是你就暗害了他，是不是？”
唐季天大笑：“不错。但这石窟并不是他开凿的，他只是进行了一些改进而已。我从一本古籍中偶尔得知这里有一处石窟，历经多年才找到。”
沈笑飞问道：“这些珍宝都是这石窟中的？”
唐季天摇摇头：“你如果认为我只是为了寻宝，那就太小瞧我了。天下才是我想要的。”沈笑飞冷笑道：“就凭你？太自不量力！”
唐季天并未否认：“不错。但是金人可以帮我啊。我已经同金人达成协议，他们马上就会起兵南下。”
沈笑飞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些幽灵是怎么回事？”
“朝廷和地方上还有一些像徐言一样顽固不化的家伙，所以只有除掉这些绊脚石了。让鬼魂死而复活，这些‘鬼魂’就会格外卖力。现在他们都在另外的洞窟之中，养精蓄锐，到月圆之时……”唐季天洋洋得意，“你是没有办法找到他们的，大大小小共有千洞，洞洞相隔却又暗道相通，鬼斧绝非浪得虚名。”
沈笑飞再问：“这些都是刑部的重犯，谁有本事令他们起死回生？”“朝廷里还有一位大人物参与此事，所以大事必成。他就是……”唐季天于是说出了一个名字。沈笑飞勃然变色，竟然是他！“你知道也无妨，因为你不会活着走出洞窟。你父亲为我设计了一千道机关，你最好站在原地别动，留下来好好陪你父亲吧。贤侄，我就不陪你了，我该去和那些幽灵喝两杯了。”
沈笑飞朗声长笑：“我本来就没打算出去。我出不去，但它出得去。”说完，反手从袖中掏出只鸟儿来：“阿黑，跟唐大人打个招呼。”鸟儿淡淡地说道：“唐大人好。”
“阿黑，把你刚才听到的，公诸天下。”一抖手，阿黑展翅高飞，很快就消失在洞口。
唐季天冷哼一声：“一只鸟的话，谁会信？”
沈笑飞答道：“我父亲把千蛇石窟的图纸刻在了阿黑的脚环上。”
唐季天奸笑数声：“就算有图纸，没有一年半载，是无法将机关一一破解的。那时我早大事已成。”
沈笑飞道：“虽然我父亲给你设计了机关暗道，但他同样也留下了破解之法，图纸中标注明白，我来时的路上已经参悟。父亲识破你的阴谋，所以特意将鬼斧插入石壁，只要机关发动，就会震落石壁上的鬼斧，鬼斧一落，连通江水的闸门就会打开，那时……”
唐季天一愣，他望着鬼斧，眼珠转了几转。
“不用看了，你发动机关试一试不就清楚了吗？”沈笑飞将了他一军。
唐季天猛然飞身而起，掠到石壁上，照着鬼斧狠狠一掌拍了下去。
鬼斧立时嵌进了石壁，只听震天轰响，山在颤抖，地在下陷，到处水流喷涌激荡，喷涌宣泄……
沈笑飞纵声大笑：“你上当了，破解之法就是把鬼斧嵌入，你那些幽冥这回真的要下地狱了。”沈笑飞在笑声中腾升翻跃，用游鱼在海中游弋的身法，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滑飞出去……
唐季天已经听不到了，他从空中跌下来就被一股激流卷住，冲进了深深的洞窟……
不久，天地间一片宁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选自《百家故事》201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