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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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年,鲁南春旱,圣地曲阜旱情尤重。各村乡民自成单位,开始了大规模的求雨活动。曲阜县城里,以商会乡老士绅等牵头,组织的求雨活动尤为声势浩大、典仪隆重。求雨队伍抬着龙王神像,敲锣打鼓奏乐,热热闹闹从西关龙王庙出发,进得西城门,经过“火神阁”,来到孔庙棂星门前停下。这时一王姓乡老大步走到队伍前面,把手一摆,那锣鼓家什立刻停了下来。王老清了一下嗓门儿,道:“尔今求雨之举,关乎社稷民生。孔府衍圣公体恤民愿,决定亲赴东关龙王庙拜神乞天,以期早得甘霖。目下,先求得孔子圣灵荫佑,然后再前往。”言毕,率众面北,对孔庙跪拜,立时,求雨队伍跪倒一片。膜拜完毕,再往东沿鼓楼大街前行,经过孔府门口,一路上鞭炮不断,乐鼓震天,连孔府的家奴、太太们都露出头来看。

  求雨队伍不惮酷暑,虽汗流浃背亦在所不惜。他们走走停停,到了东关石鼓桥龙王庙前停下,按习俗进行重头仪式:“七女祈雨”。由事前挑选好的七个聪明伶俐、品貌兼优、家门兴旺的少女,手持盆罐,盛上净水,围行石碾转圈,边转边往碾上浇水,嘴中念着祈雨咒辞:“七位姑姑转碾盘,上天龙王把雨遣。”这石碾是碾米粮之具,水浇石碾以期粮食收成。正在这时,衍圣公孔令怡乘八抬大轿来到,在护卫和家丁等众人陪护下,径直走进龙王庙中,只见他既不跪拜亦不焚香,而是拿过一条铁链子,亲手套在龙王神像身上,等于给龙王上了刑具。而后,把手一甩,转身而去。

  衍圣公此举惊骇了在场所有人,大家议论纷纷,“吾等虔诚顶礼犹恐不及,孔家如此行为怎可得雨!”

  “衍圣公贵为圣裔,怎可给区区龙王下跪?此举乃是跟龙王斗法。”一老者解释说。

  果然,“龙王”戴了刑具后终被制伏。孔令怡的轿子刚拐过逵泉池,雨就“哗哗”地下了起来。六月的天,孩儿的面,说变就变。而这阵雨,百姓们只说是圣裔的功德。

  选自《民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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