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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导游
在距刚果（金）首都金沙萨1700公里处，刚果（金）与安哥拉交界的地方，有一处叫蘑菇泉的自然景观，传说中颇为神奇的甘露树就生长在这里。就因为这，很多外国人到此观光体验。法国美女伊莱娜就是其中之一。当然，在这样的地方，独自去肯定不合适，所以找个合适的导游，还是很有必要的。
伊莱娜径直来到一家旅行社，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一个略胖的中年女人一指墙上的一张照片，诙谐地说：“你如果想省钱，可以找他。哦，我应该先介绍导游的情况——他叫姆普图，是这里唯一的免费导游。免费，你懂的。不过，这个人有个怪癖，就是只给美女当导游，男人给多少钱都不行。本来我们这个景点叫蘑菇泉，可姆普图给改了名字，叫伊甸园。鬼知道他为什么取了这么一个暧昧的名字。”伊莱娜一听就来了兴趣：“谢谢你的介绍，请让他过来吧。”
随着胖女人一声大喊，姆普图从里屋走出来，笑着和伊莱娜打招呼。姆普图长得像一个运动员，上身只穿一件T恤，露着满是黑毛的健美胳膊。十分钟后，手续办好。在这期间，姆普图也没闲着，在另一个屋里准备探险的设备，伊莱娜看了看，最重的应该就是那个水桶。两人收拾妥当，各自背上装备，就向蘑菇泉走去。
路上，伊莱娜问姆普图为什么做免费导游，姆普图边走边说：“其实很简单。我曾经是个无恶不作的罪犯，刑期满后，我没有去继续工作，而是回到家乡当了一名免费的导游，以此来赎罪。”
一听这话，伊莱娜站住了，警惕地望着姆普图，好久才说：“你是说，你曾经是一名罪犯？”
姆普图低下头，又抬起，然后重重地点点头。
“那你犯的什么罪？”伊莱娜觉得这事很重要。
“强奸妇女。”看伊莱娜皱起眉头，姆普图叹了口气，“所以，我在上帝面前发誓，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赎罪。如果今天你不反悔，你就是我免费导游的第四十名游客。我的目标是一百名。这是我在上帝面前郑重发的誓言。还有，我之所以把这里叫‘魔鬼伊甸园’，是因为我曾经是个罪犯，只有在这里，才能赎清我的罪恶，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当然，伊莱娜小姐如果介意这一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伊莱娜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看看前边，又看看姆普图，犹豫了好久才说：“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吧。我也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我相信，一个人如果认识到这一点，并且愿意洗心革面的话，任何人都有责任帮助他。”说着，伊莱娜还冲姆普图笑了一下，但她自己感觉，这个笑应该很难看。
见伊莱娜答应了，姆普图高兴得像个孩子。他忽然跑向一块岩石，从包里掏出一把刀子，在上面划了一道，还自言自语地说：“上帝保佑，四十。”
怪树圣水
既然打消了顾虑，两人便边走边攀谈起来。姆普图说，他原来是英国剑桥大学的优秀博士生，主攻建筑学。本来，他毕业后可以留在英国，但因为爱情他去了意大利，想在那里和心爱的人一起度过余生。谁知，女人的心就是善变，到了意大利后他才发现，原来对他情意绵绵的女友已经另有新欢，看不上他这个“黑大个”了。失恋的姆普图只好借酒消愁。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来到女友的住处，见女友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就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不顾女友的喊叫，将她拉进一片小树林子，强暴了她。谁知，当他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警察局里。警察告诉他，因为他涉嫌强奸，已经被逮捕。而旁边那个掩面哭泣的女子并不是他的女友。
因为这件事，姆普图被判了三年监禁。出狱后，姆普图感到内疚感与日俱增，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后来，他看了心理医生，找到一个赎罪的方法，开始给女性当免费导游，并制定了一个目标：一百人。
两人边走边聊，慢慢走进丛林里。这里已经没有了外面的喧嚣，有的只是小鸟的鸣叫和远处不知是狮子还是豹子的叫声。姆普图说：“前面就是甘露树生长的地方，我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圣水’。”说着，姆普图大踏步向前走去。伊莱娜只好紧紧跟上。
不知走了多远，伊莱娜突然觉得口渴了，就让姆普图停下来，取下背后的水桶，想喝点水。姆普图也站住，坐在一棵树下，解下自己的水桶，打开盖子，嘴对嘴喝了起来。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伊莱娜惊慌的声音：“不好了，我的水漏光了！”姆普图停止喝水，走过来一看，可不是，伊莱娜的水桶不知被什么扎坏了底部，里面的水一点也没有了。
看着伊莱娜急得满头大汗，姆普图却笑出了声。伊莱娜说：“你这人，怎么幸灾乐祸？快，把你的水分给我一半。”姆普图说：“不能给你。”伊莱娜问：“为什么？你虽然是免费导游，但我们有合同，你不能不管游客。”姆普图说：“你想哪里去了？我能那样吗？主要是我有肝病，这个水桶里的水我已经喝过了，怕传染给你乙肝。”
“那怎么办？这么热的天，让我渴着？”伊莱娜几乎用最大的力气喊道。
姆普图并不回答，而是转身继续往前走。伊莱娜把手里的空水桶扔到地上，不知道自己是回去还是继续往里走。正在犹豫的时候，却见姆普图走到一棵树下，用小刀在树干上挖出一个椭圆形小沟，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杯子，用脚在树上用力踢几下，新鲜的水就从树身上的小洞里缓缓流出来。姆普图接了一杯，转身回来，笑着说：“怎么样，不会让你渴着的。”伊莱娜迟疑着接过来，把杯口放到嘴边，用舌尖舔了一点，脸上的表情马上多云转晴。她发现，这水清澈甘甜，比自来水强多了。
姆普图说，这种树的树干内有许多空心的小细管，里面存着水。当地人用小刀在树干上挖一个椭圆形小沟，然后用脚在树上用力踢几下，新鲜的水就会从小沟里缓缓流出来。用杯子接水，多者可达四五杯，少则也有一二杯。接完水后，大约过十几分钟，再用脚踢几下，水又会流出来。
“哇，这么好？”伊莱娜喝完一杯，也走到那棵树下，学着姆普图的样子踢了树干几脚。果然，清澈的水流进了杯子里。
“所以，我们叫这种水为‘圣水’。”姆普图走到树干下，抚摸着树干说，“你不知道，除了诱人的‘圣水’，对于当地的部落首领来说，最重要的物件莫过于象征最高权力的手杖。这根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特殊手杖就是选用最好的甘露树木材制作而成的。但也不是随便一棵树就能做，要生长50年以上的甘露树才行。手杖上面镶满了不同颜色的宝石或金银饰物，部落首领总是将其随身携带，即使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枕边。在行使权力的时候，首领一般会通过手杖指向不同的方向，来表达不同的指令。可怕的是，如果部落首领举起手杖头朝地上指三下，很可能某个部落成员就要遭到严厉的惩罚了。”伊莱娜听得津津有味，边听边用脚踹那棵树，然后接了水来喝。
这时，姆普图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诈的光：“除了这些，还有更神奇的。不信，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伊甸园之惑
伊莱娜不停地喝着“圣水”，直到自己打起了饱嗝，这才对姆普图说：“走吧，看看前面有什么好的风景。”姆普图似笑非笑地说：“前面就是‘伊甸园’了。”伊莱娜夸张地叫道：“伊甸园？难道这里真的有传说中的伊甸园？”姆普图说：“当然有，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伊莱娜兴奋地说：“那快走啊！”说完，不等姆普图回答，已经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姆普图看了一眼伊莱娜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姆普图用手一指前面，大声说：“美女快看，伊甸园到了。”伊莱娜一看，不觉有点失望。因为前面只有一块空地，除了树少一点、花多一点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既然姆普图说这里是伊甸园，肯定有别样的魅力了。于是，伊莱娜一溜小跑来到那块空地上，扔掉背包，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姆普图慢慢走近她，坐在不远处，也解下背包，放到一边。
这时，躺在草地上的伊莱娜突然觉得心里有股热浪，伴随而来的，竟是极度的亢奋。伊莱娜坐起来，咽了几口唾液，解开了上衣的扣子，嘴里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这么热？”一抬头，伊莱娜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姆普图。此时，姆普图坐在一块石头上，竟然脱下了T恤，露出健美的上身。不知为何，伊莱娜忽然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下把姆普图扑倒在草地上，开始撕扯姆普图的衣服。姆普图翻身将伊莱娜压在身下，三下五除二褪去了伊莱娜的衣衫，两个人赤裸着抱在一起……
一番激情后，姆普图满足地笑了，但他没有休息，而是拿了一个塑料片，将伊莱娜身体上的汗液收集进一个小瓶里。
这时，伊莱娜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她赶紧抓过自己的衣服穿上，奇怪地望着姆普图，大惑不解地问：“我怎么了？你强奸了我？”姆普图嘿嘿一笑：“美女，是你强奸了我。不信，有录像为证。”说着，姆普图走到自己背包前，从里面拿出一台摄像机，向伊莱娜扬了扬，得意地笑了。伊莱娜蒙了，抓着头发仔细回想刚才的事，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
姆普图更加得意，有恃无恐地说：“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伊甸园’了吗？这个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喜欢看到美女知道真相后的沮丧相。其实，‘圣水’能解渴，但里面含有的化学成分容易使人精神亢奋。当然，为了好事成真，我给你接水的杯子里，事先放上了一种新研制的胶状催情药。这种药粘在杯子底部，就像水珠，甩都甩不掉……还有，我可以告诉你，和你做爱并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这个。”说着，姆普图扬了扬手中的小瓶子，“我是博士，但不是刚才告诉你的建筑学博士，而是化学博士；我不是没有工作，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赎罪，我的工作就是收集喝了‘圣水’以后女人分泌的体液……”
伊莱娜抬起头，狠狠地骂道：“你这变态狂！”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变态狂。你以为我收集这些体液，在晚上自己闻着玩吗？你错了。我是搞研究。因为我发现，喝了‘圣水’以后分泌出来的女性体液，里面含有一种我们还不知道的微量元素，把这种元素加入催情药，效果是一般催情药的五十倍。如果美女有兴趣，我们晚上回去可以试试。”说着，姆普图走过来，淫笑着在伊莱娜胸前抓了一把。
伊莱娜听完叹了口气，说：“我想回去。”姆普图说：“好了，欢迎再来。”说着，背起自己的背包往回走。谁知，伊莱娜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眨眼工夫，一副手铐铐在姆普图的手腕上。
“我也忘了告诉你，姆普图先生，我也不是普通的游客，我是法国国际刑警分部派来交流的特警。还有，不只是你录了像，我也录了像，刚才你说的那些话，足够你终身监禁了。”
这下，轮到姆普图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女特警会用牺牲自己身体的手段，让他自己说出真相。
姆普图本来想逃跑，只要跑进树林里，伊莱娜就拿他没办法。但伊莱娜看出了他的意图，伸手掏出手枪说：“我看你还是老实点，终身监禁总比死了强。”
尾 声
伊莱娜押着姆普图回到寨子，引来众人围观。伊莱娜怕引起骚乱，亮出警官证，并简单介绍了姆普图的犯罪事实。镇子里的人对着姆普图一个劲地摇头，他们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免费当导游，原来是财色双收啊。
伊莱娜见大家没有因为此事有不好的情绪，就押着姆普图去他家里取证据。把姆普图电脑里的资料拷进优盘，伊莱娜说：“你先在屋里待着，我去趟厕所。”姆普图还没说话，门外有人说：“伊莱娜小姐，我看我们还是去警局上厕所吧。”循着声音，一位身材高大的黑人警察堵在门口，手里的手枪正对着伊莱娜的脑袋。
伊莱娜叹了口气，苦笑道：“想不到这么缜密的计划，还是落空了。”
来到警局，姆普图才知道，伊莱娜根本不是什么特警，而是一个商业间谍。半年前，伊莱娜服务的公司听说对手研究出一种特效催情药，就暗暗调查，最终获悉那家公司总是派人和远在边境小镇的姆普图联系，但具体联系什么，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从姆普图手里得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频频和他联系。当他们知道，姆普图总是免费给外地女游客当导游时，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于是，他们就派伊莱娜以游客的身份来到小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伊莱娜事先知道这种水喝多了会出现什么症状，但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她还是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不想，她的行动早已引起当地警方的注意，在她和姆普图走进蘑菇泉时，警察就已经在姆普图住所附近埋伏下来，只等猎物上钩了……
选自《百花》201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