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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界之谜
黑龙江省东北部与俄罗斯交界处有一个小村子叫北宁，村子和俄罗斯只相隔一条河，河宽不超过十米，河水也仅仅没到人的膝盖，可因为是界河，竟成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2005年中俄重新划界，这条河以北十平方公里的一片原始森林重归中华人民共和国所有，故事就发生在这片神秘的原始山谷之中。
双胞胎兄弟孟虎、孟豹从小就对那片父母严厉告诫不能涉足的土地充满了好奇，越是不能去，越是着迷。兄弟俩有一条叫“黑盖儿”的狼狗，当时只有两岁大，有一次，孟豹把一只红色飞碟甩过界河，黑盖儿一溜黑烟般追随而去，它越过界河，扑入俄罗斯的树林之中，这一跑再也没回来。
黑盖儿失踪之后，孟虎、孟豹兄弟俩一度瞒着父母准备秘密过河去寻找。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细心的母亲发现了骤然减少的馒头。这次失败后果惨重，父母由此痛下决心带领兄弟俩离开边境，去50公里外的黑山镇生活。但是边境上的小房子没有扔，还有上千段柞木段的木耳养在那里。所以假期的时候，孟虎、孟豹还是会跟父母回到北宁村住上一个来月。
兄弟俩慢慢长大了，他们18岁那年夏天参加了高考，同年夏天中俄重新划界，那片让他们魂牵梦绕的神秘土地是中国的了。新界刚刚划定，中国还没有派人作进一步的森林地理调查。兄弟俩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采取行动了。由于热爱户外运动，早已备齐并玩熟一套专业装备。
孟虎、孟豹越过小河，迅速投入大森林。森林高密，遮天蔽日，参天大树散发出远古的气息。孟虎抬腕看了看多功能表，行进已达一个小时，一种隐隐的轰鸣声传来，山谷发出悠远共鸣。两兄弟循声而去，越行轰鸣声越大，他们在不断趋近当中迎来雷霆霹雳般轰鸣的时候，森林豁然开朗，明丽的阳光扑面而来，兄弟俩发现已经站在陡峭的崖边，下面湍急的河流拦住了去路。河谷宽有150米左右，与两岸陡峭如壁立的崖岸落差也不少于七八十米，它翻腾着白沫呈现无穷的深度和力度。
面对如此壮观的景色，两兄弟激动得目瞪口呆。突然，奇迹发生了。奔腾的河流突然戛然而止，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完全渗透到地下去了，谷底之沙、谷中巨石一一裸露，而整个山谷寂静如宵禁。孟虎、孟豹被这一幕所震慑，来不及作出反应，轰鸣声再度响起，兄弟俩朝着声音来处观望，河谷中一排巨浪翻滚着推进，随后一泻千里，奔腾如初。
孟虎、孟豹兴趣盎然，可是他们并不想就此止步，他们的目的是渡过这条神秘的间歇河谷。他们必须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停歇和爆发的间隔时间是多少？二是停歇时间是多少？然后根据自己奔跑的速度和评估河谷实际地貌预计的阻力，测算出两人奔跑150米所需要的时间。两个人配合默契，孟虎观察记录奔流时间，孟豹记录停歇时间。结果很快出来了，河流每30分钟停歇一次，每次停歇45秒。兄弟俩在学校的塑胶跑道上最好的百米速度是14秒，巨石河沙丛生的河底可能使速度减慢一倍，变成28秒，那剩下的50米理论上给它14秒时间，那么一共需要42秒。他们可能只有三秒钟的机动时间。某一个细节失算，他们就可能葬身河谷。
两人从背包中取出登山绳，开始垂降。兄弟两人依次垂降成功，迅速收拾好登山用具之后，并肩在河岸准备好，河流停歇的那一刻，孟虎作出指令，两人飞奔。还好，他们的评估和判断是合适的，跑动的前100米十分顺利，但是后50米问题出现了，河底绵软，兄弟俩的每个步伐都被无形地削减了力量，非常幸运的是，他们选择的这段河谷，一定不足目测的150米，所以当兄弟俩最后冲刺，跳上河岸的时候，河水咆哮着从他们身后汹涌而过，溅起的水花弄湿了他们的衣裤。
二、黑盖儿和小个子魔鬼
两个人坐在巨石上一边晒太阳等待衣服晾干，一边靠牛肉和动力饮料来增加能量。上午10点的太阳开始释放热度，让两人感到安详和惬意。可是几声狼嚎刺透了河流的轰鸣。兄弟俩跳起来背对着背，警惕地观察，同时从腰间拔出匕首。狼嚎再次响起，他们仔细听了一会儿，判断那并非是狼，只不过是人类亢奋的怪叫。刚好，河谷又到了停歇时间，像是给他们证明似的，“嗨嗨嗨”运动中有节奏的叫声，在那45秒珍贵的静谧中，由山谷这个巨大的传声筒清晰地传到兄弟俩的耳边。兄弟俩笑了，孟虎对弟弟说：“一定是我们的边防军上来了。”孟虎、孟豹循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行进，向东50米，河谷甩了一个小弯儿，兄弟俩转过弯儿，发现崖壁已经被削成斜坡，粗制一排台阶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崖顶，显然这是故意凿制的。兄弟俩爬了上去，还没等喘息均匀，就有了新的发现。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铁锅形大坑，陷落至坑底的松树依然顽强成林，密不透风的样子，而陷落中形成的断崖，却是岩石丛生，寸草不长。
就在对面断崖上，兄弟俩视线四五百米处，硬生生地开凿出了一个山洞式建筑。孟虎、孟豹没有仔细观察，而是把目光集中到洞前那块小而平整的场地上，上面有六七个上身赤膊下身着草黄色军裤的男人，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他们正在训练，有的冲击沙袋，有的举杠铃，有的成双对打。孟虎拉着孟豹往前上了一步，扬起手，高叫：“嗨，你们好啊！”那几个人转瞬间就消失了，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无声无息，仿佛从来就不曾有过人似的。受了本能的暗示，孟虎、孟豹就地卧倒。“啪啪”两枪从他们的头上飞过。兄弟俩轻轻分开眼前的乱草，这回他们看清了：空地正中间一个岩石堆积的平台上，有一只僵硬的狗，作仰天长啸状，一动不动，口中叼着一只在风中铺展的日本膏药旗。
孟虎一翻身背靠山石面向弟弟，孟豹这时正好寻找哥哥的目光，两人异口同声：“要塞！”
这有可能是个惊人的发现，尽管全是迷雾，但是，有一点世人皆知。二战时日本在中苏边境修建了军事要塞，防御苏联的进攻。要塞里面机关繁复，装备齐全，武装先进，据说有无法攻破和破解之神话。二战后期要塞阻挡苏军的确发挥过作用，但是，因为法西斯大势已去，日本并没有制造出战无不胜的神话。新中国成立后发现和发掘了几处要塞做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可是仍然有很多秘密要塞没有被发现，成为谜。为了逃避罪证，日本从来否认有要塞的存在，因此从未提供过任何要塞的资料。孟虎、孟豹自小生活在边境，他们参观过东宁要塞，听劳工讲过悲惨的遭遇，头脑中早有与要塞相关的观念和意识。兄弟二人重新观察，这次他们已经能够确定，土黄身体黑色脊背的杂种狗，就是失踪的黑盖儿，显然它已经被制成标本了。他们无心悲伤，因为他们要弄清楚对方是谁？他们还有多少人？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时间在兄弟俩的思考中飞快滑过，半山腰上出现人影，孟虎作出手势，兄弟两人向来路撤退。可是已经没有后路了，他们发现石阶上有三个人匍匐着！兄弟俩隐藏在草丛中没有被他们发现。石阶上的人却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黑瘦，矮小，150厘米的样子，短发，一脸皱纹，五官下垂，但是肌肉发达，胸大肌和腹肌清晰可见，二头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关键是看不出年龄！他们的面相和身体呈现互为矛盾的年龄指向，是老年和壮年混合的怪物。
孟虎和孟豹向浓密的森林隐去。
三、斗智斗勇
导航因莫名其妙的干扰而失灵，在密不见天的原始森林里，他们失去了方向感，但同时，处于应激状态下的他们，心智竟然完全打开，并给出绝妙的回报。他们认为，在不知道对方底细和周遭环境的状况下，越是看起来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于是，他们把目标定在那个半山腰上的基地上。随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更好的契机，原来铁锅式的深坑陷落面并不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在他们这一面，也许是因为坡度较缓、潮湿和背风的缘故，生长着一大片榛树林，覆盖了几乎呈五十度的山坡。榛树一律矮哈哈的，可能拼命吸收阳光的原因，叶片很大很厚，枝蔓虬结，这些树木更好地掩藏了两兄弟。
孟虎、孟豹拉开距离小心翼翼向下潜行，哥哥突然听到弟弟低低的怒吼声，他悄悄挨过去，看到孟豹已被一个矮小的日本兵用冲锋枪指住，孟虎飞扑而上，两人展开搏斗。日本兵显然训练有素，180厘米的孟虎竟然不能制伏那个矮脚鬼，他把孟虎压在身下举起了匕首。孟豹冲上来，把匕首刺进了日本兵的胸膛。
来不及多想，孟豹用下颌指指一棵树后，孟虎看到一个地堡，他们掀开笨重的铁盖子钻进地堡，并把铁盖子的铁栓插好，然后抓着铁梯下到几十米处，一个开阔的大房间出现了，大房间连着一个通道，通道两边的砖墙上各有一排通明的灯盏。孟虎思考了一下，对弟弟说：“我判断这条通道通向我们的目标。”
兄弟俩向通道跑去，这里面简直是迷宫，在兄弟两人的奔跑中，一个又一个通道树枝一样向四处分叉，一个个仓库大门在兄弟俩眼前闪过。孟虎低声说：“这些仓库里一定是武器弹药、粮食及其他别的供给，就像我们参观过的那些要塞一样。”而孟豹也发现了几条无法描绘的机械通道，到处是钢缆、滑车和奇形怪状的机械，炮弹也历历在目！
他们被这些奇妙的东西吸引了，恐惧退避三舍，勇气大增。当他们面对两扇大门时，居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兄弟俩合力打开大门，阳光普照，晃疼了他们的眼睛。是的，他们出来了，站在了被他们称作基地的那块场地上。
两兄弟同时看到了黑盖儿所在的岩石方台下面，狗一样拴着一个高鼻深目的俄国人。兄弟俩一愣神之际，俄国人突然张嘴说了一句话。孟虎、孟豹在学校学的外语是俄语，马上明白他在要求他们给他松绑。随后他表白自己是俄罗斯边防军，因和战友走失，误入日本人的要塞，被扣为人质已经五年。
此时，孟虎、孟豹再次暴露于人前，场地下面发出叽里咕噜的叫喊声。来不及犹豫，孟虎在俄国人的示意下从黑盖儿尾巴上取下钥匙打开他的手铐和脚镣。俄国人自由了，马上带领兄弟俩退回要塞，刚落下门锁，大门已被撞响。三人躲到一个房间，孟虎发现它的三面墙上布满了仪表和各种操纵柄、操作钮。俄国人用急速的语气和手势告诉他们这是指挥中心，那些仪表是指挥各个据点武器发射的关键设施。最后他指着一个红色大按钮说，一旦按下去，要塞将在一片地动山摇的震颤中毁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定要留下要塞这个铁铸证据。俄国人告诉他只要把红色按钮拆毁，不仅能保住要塞，里面所有的控制机制都将失灵而瘫痪，届时连一颗炮弹也发射不出去。孟豹在俄国人的指挥下，很快拆除了按钮。
这时要塞门被撞开，俄国人从墙上抓过一只冲锋枪奔出去，紧接着激烈的枪声响起。
四、脱困
孟虎、孟豹兄弟迅速向通道深处退去。日本兵的追杀声不断从四处汇集而来，向兄弟俩步步逼近。隧道里已是漆黑一片，兄弟俩佯作日本兵的口吻嗷嗷怪叫，居然蒙骗过了那些矮脚鬼，一路有惊无险。当他们的身体撞到一扇门时，才敢掏出激光手电筒，打开门。阳光和河流轰鸣一起涌来，他们已经站在河岸上了。但追杀声却从天空中重新响起，兄弟两人抬头，悬崖上正垂降着四个日本兵，身上的冲锋枪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
孟虎拉起孟豹向河谷下游飞跑，这是个本能的逃生选择，没有实际效果，因为只要那四个矮子魔鬼降落着陆，兄弟俩就完了，他们能跑得过子弹吗？
一切都是天意！奔腾的河流停歇了，兄弟俩勇敢地向河谷中奔跑而去。仅仅跑出50多米，身后的追杀声和子弹就飞扬而来。可是，这反而激发出他们逃生的力量和勇气，他们最终跳到岸上，几秒钟之后，身后轰鸣声骤起，淹没了一切。
但是，危险并没有解除。孟豹取出自制抛绳枪，孟虎把弟弟顶起来，孟豹就在哥哥的肩膀上向悬崖上一棵千年老松发射攀登绳。成功了！攀登绳紧紧扣住松树树干。兄弟两人依次攀缘着绳索往山崖上爬，这期间，稀疏的枪声伴随着一朵一朵小灰尘散落于他们周围，他们不去理会，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坚持住，回家！
几个小时之后，边防军以天空和地面合围形式席卷了无名山谷，战斗无须描述，仅仅几分钟便结束了。
一个月后，某部队医院中，孟虎和孟豹痊愈，并知道了那个山谷的全部真相。
1945年日本投降前夕，秘密空投了二十个三岁的九州岛小男孩，由基地留守的一个班秘密打造成战争机器。他们疯狂的构想是这样的：在小孩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把他们培养成肌肉结实，头脑只有专一保护要塞职责的血肉机器人，延续要塞的秘密维护，等待日军卷土重来。这个计划很成功，当这一班孤寂变态的成年人呕心沥血，以至于陆续变成泥土的60年之后，留下了15名63岁的畸形怪人（另外五人因各种原因死亡），他们身高不足一百五十厘米，面目苍老，身体强健，只会奉命行事，按条令定时检验各种机器，修理维护要塞，不放过任何进入禁区的人和物。谁也没想到，这一切疯狂而精心的设计，被两名勇敢的中国边疆青年破解。
很快，边境地区开始流传两个英勇青年的故事，随着故事的流传，其中的文学色彩和神秘色彩越来越浓厚，关于人物的结局也有两种说法：有人说，两兄弟当年双双考上大学，在9月份开学时去北京上大学了；也有人说，兄弟俩在北京某大学只保留了学籍，其实一天书也没念，就被某特种部队内招了……
选自《古今故事报》13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