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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深夜，独龙寺的方丈智远大师正在禅房打坐。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智远心头一颤。此时，已是寒冬，谁这么狠心，将一个初生的婴儿丢弃在寺院里呢？智远想罢，赶紧起身开门。
在禅房外的柱子下，果然有个襁褓。此时，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那婴儿冻得瑟瑟发抖，哭得声嘶力竭。智远哪里舍得，赶紧上前抱起婴儿。突然，那婴儿飞起一掌，重重地击在了智远的胸口。智远只觉得五脏俱裂，狂喷了一口鲜血。
这时，只见那婴儿身体一扭。转瞬间，已经长高了一倍。智远大惊：“你是……塞北神婴杜仙？”
原来，杜仙生在严寒的塞北。他天生矮小，身材仿佛一个七八岁的娃娃。奇怪的是，他的声音也像个娃娃。因此，人送绰号“塞北神婴”。在江湖上，智远和杜仙齐名，被称为“南僧北婴”。这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两个人。8年前，两人曾交过手，结果杜仙落败。方才，杜仙使出了缩骨功，变得和婴儿一般大小。智远心善，这才中了招。
智远捂住胸口，暗暗试了试丹田之气。杜仙哈哈大笑：“别白费力气了，你中了我的催心掌，三天三夜之后才能运功！”智远叹了一声：“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杜仙笑了：“我要你《达摩十三式》的武功秘籍！”
突然，独龙寺的六大棍僧从天而降：“杜仙恶贼，竟敢暗算我们方丈！”说罢，六人舞起木棍，摆起了阵势。杜仙冷笑，施展开鬼魅的身法。转眼间，六人全被点了穴道，再也动弹不得。
杜仙恶狠狠地问：“秃驴，你究竟交不交《达摩十三式》？”智远不答话。杜仙随手一掌，将为首的那个棍僧击毙。随即，杜仙又抓起一个棍僧：“秃驴，你究竟给不给？”那五个棍僧异口同声地说：“方丈，弟子甘愿受死！”杜仙“哼”了一声，又连杀三个棍僧。终于，智远长叹一声：“冤孽呀，《达摩十三式》在贫僧禅房的莲花坐下，你去拿吧！”
杜仙哈哈大笑，飞身进了禅房。很快，举着秘籍走了出来。杜仙冷冷地说：“智远大师，我还是不能留你。只有你死了，我才是天下武功第一！”说罢，恶狠狠地挥掌拍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黄衫和尚飞了过来。杜仙大惊，赶紧飞身闪开，智远这才躲过一劫。月光下，黄衫和尚长须飘飘。智远终于认出来了：“你是……智能师弟？”黄衫和尚微微点了点头：“师兄，别来无恙啊？”
原来，智能是智远的同门师弟，两人从小在独龙寺学艺。8年前，老方丈自知大限将至，圆寂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智远。那晚，智能躲在禅房后，隐隐听见老方丈对智远说：“《达摩十三式》的最后一式，七彩佛珠……”那一刻，智能嫉恨不已。在此之前，两人都只学了十二式。谁知师父偏心师兄，不仅传他掌门之位，还将最厉害的一招教给了他。智能一气之下，终于叛师离寺……
此时，杜仙和智能已经斗在了一起。两人一个施展催心掌，一个施展达摩十三式，打了半炷香的工夫，也不分胜负。慢慢地，智能的步法凌乱起来，而杜仙则步步紧逼，掌风越来越凌厉。智远暗暗焦急，再这样下去，十招之内，师弟准败。
这时，智能突然大喝一声：“师兄，快告诉我第十三式的口诀！”智远愣了：“什么？”智能急了：“师兄，快告诉我《达摩十三式》最后一招的口诀，也许，这样才能打败他！”智远摇了摇头：“师弟，出家人不打诳语，根本就没有什么第十三式！你自己逃走吧，别管贫僧了！”
杜仙突然长啸一声：“想走，门都没有！今晚，我要血洗独龙寺！”话音未落，就见寺外喊声震天，灯火通明。转身间，上千个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冲了进来。智能大吃了一惊：“你……竟然是东厂的人？”杜仙奸笑道：“只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说话间，上千个锦衣卫已经冲出了后院。独龙寺只有上百个武僧。其余的僧人，都手无缚鸡之力。锦衣卫人多势众，又出其不意，很快便将众僧制服。然后，锦衣卫将所有的僧人聚在了一起，等候杜仙的发落。
智能忍不住破口大骂：“恶贼，你竟然不守信用！”杜仙鄙夷地说：“秃驴，你别装好人了。要不是你献计，你师兄怎么会中招，独龙寺又怎么会遭此劫难？”智远一听，羞得满脸通红。
原来，智能离开独龙寺后，越想越气。这8年来，他苦练武功，就是为了夺回掌门之位。可是，智能畏惧师兄的达摩第十三式。因此，迟迟不敢动手。一个偶然的机会，智能偶遇杜仙。杜仙早就嫉妒智远，也想除掉他独霸武林。最后，两人一拍即合。
智能知道，师兄武功卓绝。倘若正大光明地交手，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智能献计，让杜仙扮成婴儿，在禅房外啼哭。然后，趁机偷袭智远。等杜仙杀智远的时候，他及时现身。再骗智远说出达摩第十三式的口诀。事成之后，再杀智远。
谁知，杜仙起了贪心，打起了《达摩十三式》的主意。智能趴在房檐上等了半天，好容易杜仙才挥掌杀智远。于是，假装和杜仙交手。谁知，智远死也不说第十三式的口诀。
智能哪里料到，杜仙早就是东厂的鹰犬。东厂的庞公公想控制武林，于是，便协助杜仙除掉智远。当晚，杜仙依照智能的计策行事。暗地里，却调来了上千个锦衣卫。最终，将独龙寺的僧人一网打尽。此时，智能后悔不已。毕竟，他在独龙寺学艺30年。眼看独龙寺被灭门，他也心痛不已。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杜仙早就没了耐心，大喝一声：“秃驴，去死吧！”随即，双掌翻飞，使出了最厉害的招式“凤舞九天”。智能无力还击，眼看要被杜仙击中胸口。突然，智远纵身而起，凝聚毕生的功力奋力一扑：“师弟，快走……”杜仙大怒，转身一掌，将智远推出了十来米。智能含着眼泪，纵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当下，杜仙发令：“来人，放火烧了独龙寺，将所有的僧人都带回去！”有个手下问：“那老和尚怎么处理？”杜仙长叹一声：“他已经没救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很快，独龙寺烽烟四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第二天清早，一个穿黄衫的和尚出现在独龙寺的废墟中。没错，他正是智能。智能跪在师兄的尸骨前，痛哭流涕。哭罢，他脱下黄衫，将地上的骨灰包了起来。智能颤抖着手说：“放心吧，师兄。总有一天，我会重建独龙寺！”
突然，智能的眼前一亮。原来，在师兄的骨灰中，竟然夹杂着七颗舍利。圆圆的，仿佛佛珠一般大小。这七颗舍利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此时，正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那一刻，智能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师父当年圆寂也选择了坐化，智能哭道：“师兄，是我错怪你了！原来，真的没有达摩第十三式。七颗舍利，即代表着七彩佛珠，那是修佛的最高境界。师父说得没错，只有像你这样至善至德之人，才有资格当独龙寺的掌门……”
选自《短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