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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的阳光穿过厚厚的窗帘,照在房间里,鲁克刚刚起床,而我早已穿戴整齐,并且已经用手枪对着他健美的胸部。
鲁克露出惊讶的神色,“比利,别做这种游戏,我不喜欢别人拿那东西对着我。”
“是吗?”我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
“咱们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那东西会走火的。”
昨天,我在黑市上买了这把手枪,而且并未向鲁克隐瞒,他当时就警告我要小心,走火伤人的事每年都有发生。我则感谢他的善意。实际上,我之所以没在昨晚就下手,只是因为我还没准备好退路。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郑重地告诉他。
鲁克依然不信,我们在克科里大学同窗3年,一直住在同一间居室,感情很好,如同兄弟一般。“你的玩笑开得太逼真了。”他边说边穿好鞋子,准备去洗手间。
“别动!”我警告他,“我再重复一遍,我现在不是在开玩笑!”
“哥们儿,别这样。”他伸出手,意欲迫使我将枪收回。
我退后半步,跟他这样强壮的人打交道,保持一段距离最安全,“住嘴,我不是你的什么哥们儿!我是你的仇人!”
我非常憎恨他,虽然这一个月来,我比任何时候表现得都温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扣动扳机,但我必须忍住,因为我想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一 个一向做事沉稳,无所不能的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放下扬起的手,可能已经意识到我将要做的事,他咽了口唾沫,皱皱眉,咧了咧嘴,露出两颗门牙。实际上,他几乎是个完人,不仅学业优秀,体格健美,而且能力极强,可以说做什么什么成。别人需要花费大量心血才能获得的东西,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可以说,除了这对门牙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人。
他习惯性地摸摸下巴,然后用手指梳理梳理头发,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我。
“好吧,比利,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了,可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中现出困惑的神情,“比利,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好啦,别装蒜了!”我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个天才,上帝不公平地给了你一切,而我,要什么没什么。从刚一懂事的那天起,我便加倍努力,你知道我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吗?你不知道,因为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唾手而得的。我足足比你大了5岁,才勉强够上你的水平,而现在,你又要带走她!”
“你是说你嫉妒我?”他惊讶地问。3年来,我们一直过着兄弟般的生活,而我又是那样的顺从,听话,他当然不知道我的真正心情。
“不,不仅是这些!”
“还有什么事?”
“你骗走了艾丽斯!”
“艾丽斯是谁?我并不认识她。”
“鬼才相信你的话!”
“比利,你不要这样激动好不好,我真的不认识她。”
我再次提醒他站好:“闭嘴!你这个幸运儿!到现在你还跟我说瞎话,你也太狡猾了。”
“你打死我好了,不过我真的想不起谁是艾丽斯。”
“好吧,我给你提个醒,艾丽斯是一年级爱穿米色罩衣,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姑娘。”
“好像有这么个人,可我跟她没有任何来往。”“屁话!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费尽周折才交到的,才只一周,她就要跟我分手。我一打听,原来她是去追求你!”
“你知道的,我有女朋友,而且不止一个,追求我的人很多,艾丽斯要追求我,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并不喜欢她那种女孩,太轻浮、毛躁。”
“闭上你的臭嘴,我不允许你污蔑她!”
“我不过说了句实话。她也许对你很合适。”
“你也看不起我!”
我怒不可遏,再也忍耐不住了。我扣动了扳机。
手枪在我手中轻轻地跳动了两下,鲁克胸前淌出鲜红的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还站了一会儿,说出“我会报复你的”,这才大张着嘴,向前扑下去。落地的时候,下巴“啪”地响了一声。
我奇怪那声响,想探个究竟,用脚将他翻过来。他的嘴依然张着,然而那两颗门牙不见了一颗。我猜想一定是他倒地时吞下去了。
他的两眼依然闪着光辉,这让我很害怕。但很快的,他的眼睛变成了死灰色。他死定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无比的轻松,这个世上终于少了一个完美的人。
我擦净了枪身,把它扔在尸体旁,然后从后窗跳出去——我经常这么干,那上面布满了我的指纹和鞋印。后院静悄悄的,我顺着小路跑上后山,在那里转个小弯回到学校。我每天天不亮就沿着这条路线跑步,同学们都知道的。经过女生公寓时,我碰到了艾丽斯,她正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
“艾丽斯,你好。”我气喘吁吁地招呼。
“好。你在跑步?”
“都跑回来了。”我跟在她的身边,“你去哪里?”
“今天上午是瑞根教授的课,我提前去占个靠前的座位。”
“中午请你吃饭好吗?”
“可能我会有事。”
“安排一下,我很久没请你了。”
“我想这不太好。”
“我在你上课的地方等你好吗?”
“比利,别再这样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纠缠的。”她有些烦躁。
“我只想向你表示我的诚心。”我坚持道。“算了,我们之间全结束了,你别再抱什么幻想了。”
她加快脚步,我也加快步子,她突然站住:“比利,请你不要再打搅我了。”
我没言语,默默地转身跑向自己的教室。虽然跟她的这次谈话令我不快,但警察调查时,她是我的一个很好的证人,我现在已经不具备作案时间了。
接近中午时警察将我从教室里叫出来,他们告诉我,鲁克被枪杀了。我当时表现得非常震惊。
“这怎么可能,我出来跑步时,他还睡得死死的。”
“但他现在的确死了。”
我流下痛苦的眼泪:“他怎么就死了呢?他是这样的优秀,我一刻也离不开他……”
“好啦,你不要激动了。作为他唯一的室友,我们有权怀疑您杀死了他。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我提出了强烈抗议,但还是随着他们走进学校保安室,这里被他们临时用作审讯室。
“您必须出具您不在现场的证据。”他们说。“我知道你们搞推理的那一套。”我不屑地说,“不过,这事确实不是我干的。我们俩同处一室3年,我们好得如同亲兄弟,而且,早上我出去跑步了,许多人都看到的。”
“您能举出一个人吗?”
“艾丽斯。”我脱口而出。当然,艾丽斯的证词会宣告我的清白。
“那好吧,我们会去证明的。”警察说。我有些兴奋,习惯性地将身体往后一靠,架起二郎腿。突然,一件东西从我挽起的裤脚掉落下来,声音之大,引起了全屋人的注意。我们一同盯向地板。
“那是什么?”警察蹲身拾起一颗带血的牙齿。
该死的,那是鲁克的门牙。我想象得出,它是鲁克下巴碰到地板上时,弹到我的裤脚里的。居然在我跑了那么远的路后,没有抖出来,偏偏在警察面前掉下来。
“我们发现鲁克的尸体上少了一颗门牙,您能对我们解释它为什么会溜到您的裤脚里吗?”
我无言以对。
我想起鲁克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会报复你的。”
选自《绝对悬念档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