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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雪是个美女,上大学时追求她的男生有一个连,她最终选择了才华横溢但却惜言如金的方任天。毕业后，肖白雪去了一家科研单位,方任天则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公费留学生,远赴大洋彼岸的S国深造。于是，一部越洋电话就成了他们温馨的爱情热线。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正当肖白雪扳着手指计算着方任天学成归来的日子,憧憬着和他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的甜蜜情景时,噩耗传来,有恐怖分子在S国某城制造了一起爆炸事件,正在现场的方任天和几名中国留学生一起不幸遇难。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把肖白雪的魂魄都震散了,她足足昏迷了一天。之后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以泪洗面,任何人来相劝她都不肯开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原本白皙丰满的她竟已变得形销骨立。
一天晚上,肖白雪正躲在房间里独自垂泪,电话铃响了。她拿起听筒,一个声音就传过来:“喂,白雪,你好吗?”背景有些嘈杂,但声音却是熟悉的。她问:“你是谁?”
“我是任天,你难道听不出来?”这回肖白雪听出来了,那真的是方任天的声音,她浑身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紧张地问:“任天,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电话那头说:“是的,我确实已经死了,在恐怖分子制造的一次爆炸中丧生的。”
肖白雪说:“死人怎么还会打电话,难道你是……”这个“鬼”字她不敢说出来,她也不敢相信。电话那头却替她将这个字说了出来:“白雪,我是鬼,但你别怕,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肖白雪说:“什么事?”
电话那头说:“我不想做个没家的野鬼，希望你能把我带回祖国。我只有附在人的身上才能远渡重洋回到祖国,但我却不能附在你的身上,因为你是个女人,你不妨去找周伟帮忙,以旅游的名义和他一起来S国,借他的身体把我带回去。不过事先你不能对周伟说明,免得他害怕。”
周伟和方任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也是他们大学时的同学,为人忠厚踏实,那时也曾是肖白雪的追求者之一,现在和她在一个单位工作。
肖白雪也有些害怕,但想到方任天以前对她的情义,就答应了。她去找周伟,邀他和她一起去S国旅游。
周伟也知道了方任天遇难的事,以为肖白雪是要去S国凭吊,不忍拂逆她的意愿,就答应陪她走一趟。两人到旅行社报了名,不久就随团一起飞到了S国。按照旅程,旅游团在方任天留学和遇难的那座城市要逗留一天一夜。白天他们游览了当地的名胜,到了晚上,原本是安排娱乐活动的,但肖白雪推说身体不好,独自待在宾馆的房间里。她其实是在等方任天的鬼魂,她不知道方任天的鬼魂出现时,是只有一个声音?还是有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影子?她心神不定地等着。
肖白雪在房间里几乎守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时才沉沉睡去,却始终没有听到方任天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第二天早上,肖白雪是被门铃声叫醒的,打开门一看,是周伟,心想一定是自己起得迟了,周伟是来催她起程的。但就在这时,肖白雪发现周伟向她调皮地眨了一下右眼。她的心猛地一颤,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以前方任天每次见到她,都会来这么一下,而诚实厚道的周伟是不太会做这种调皮表情的。果然,“周伟”开口了:“你好，白雪,我是任天,我已经附在了周伟身上,以后这几天都将是我和你在一起。”
肖白雪又惊又喜地说:“你果然来了,那周伟怎么样?”
“周伟”说:“你放心,周伟已进入睡眠状态,等回国后我离开他的身体,他的神智就会恢复的。”就这样,他们继续跟着旅游团游玩,一路上团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只有肖白雪感觉到,此时的周伟已经变成了方任天。
方任天借了周伟的身体,还是像生前一样对肖白雪百般呵护,还想方设法逗她开心,使得肖白雪几乎忘了方任天已经死亡,这次旅游也好像成了她和方任天的蜜月旅行。
旅行终于结束了,他们双双回到了肖白雪的家里。一放下行囊,“周伟”就忘情地拥住肖白雪,轻轻地把她抱到了床上。肖白雪微闭着眼,顺从地任其摆布,她知道她和方任天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她要珍惜这最后的时刻。可就在这时,她听到方任天的声音说:“白雪,我走了,谢谢你和周伟把我带回了祖国。周伟是个好男人,你能嫁给他,我就放心了。”方任天的鬼魂一离开,周伟打了个哈欠,就像大梦初觉似的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发觉自己竟和肖白雪一起睡在床上,不禁大吃一惊,赶紧一边起身一边说:“咦,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白雪,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肖白雪一把将周伟拉回到自己身边躺下,搂住他，说:“你别走,你要了我吧,这是我愿意的,也是方任天的意愿。”
肖白雪和周伟结婚了,他们婚后的生活幸福美满。这也逐渐抚平了肖白雪心中的创伤。
一年之后,在一个月华如水的夜晚,周伟深情地轻搂着肖白雪的腰:“白雪,有一个秘密,我必须向你袒露。”
肖白雪说:“什么秘密?”
周伟说:“其实一年前我们去S国带回方任天的鬼魂,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
原来，自从方任天遇难后,肖白雪痛不欲生,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来劝都不开门,大有要跟随方任天而去的意思。对此周伟也很着急,于是他想到,现在能安慰肖白雪的只有方任天了,就假冒方任天的声音,以方任天鬼魂的名义给肖白雪打了电话,又和她一起去S国“接回了方任天的魂魄”。周伟和方任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对方任天的声音和习惯表情都很熟悉,学起来自然就像。再加上当时的肖白雪因悲伤过度有些神智恍惚,周伟在打电话时又故意把背景的声音搞得有些嘈杂,这才骗过了肖白雪。至于到了S国“方任天的魂魄附体”之后,由于有了先入之见,再加上方任天本来就惜言如金,肖白雪竟一直都没有察觉。
听了周伟的话,肖白雪把头温柔地靠在他宽厚的胸脯上说:“周伟,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周伟说:“什么秘密?”
肖白雪说:“其实当时你一打来电话,我就知道不是方任天了,我和他爱得那么深,他的声音又岂会听不出来?”
周伟惊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揭穿?还答应嫁给我?”
肖白雪说:“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而且方任天曾经说过,万一他和我不能成婚,就一定要我嫁给你,所以我和你结婚,也确实是方任天的意愿。”
周伟顿感心潮澎湃,轻搂住肖白雪的手突然用力,紧紧地把她拥进了怀里。
选自《故事世界》20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