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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羽站在崖边，身上一片鲜红。经过一番血战，痴羽终于解决了钟四方，为师父柳子风夺回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魔剑。他把剑背在身后，打算立即离开这里，尽早把剑交给师父。
这场血战耗掉了他的内力，他本应原地静坐调养生息，可他知道，素素还在山下等着他呢。如果素素知道她的父亲已经死了，而且死在他的手里，还会不会陪他归隐田园？
就在痴羽转身之际，他遭到了暗算。从背后袭来的一掌把他打飞了，他像一只断线的纸鸢，啪的一声跌落在崖边。他喷出一口鲜血，半晌才抬起头来，他看到了暗算他的人，不禁失声惊叫：“师父！”
来人竟是柳子风。
“应该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柳子风漠然地从怀中拿出一个麒麟锁，扔到他的面前。“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钟四方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还定下娃娃亲，这就是信物。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得到了这把魔剑。他却不让我用魔剑称霸天下，说这柄剑只会给武林带来无穷的灾难。我不肯，他居然暗算我，把我打成内伤。我只得躲起来，养好伤后，再回去偷女儿。不想阴差阳错，把你偷了回来。也是天意，我只有苦等二十年，设下这个局，让你父子自相残杀了。”
痴羽双目尽赤，同样的麒麟锁他在素素的胸前也看到过。他嘶声叫着：“刚刚那一掌你有意不打死我，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些是不是？”
柳子风哈哈一笑，说：“我总得让你死个明白吧？”说完，一步步逼近痴羽。
“你以为能杀得了我吗？”痴羽陡然站起，手中魔剑骤然迸射出一片光华，耀眼夺目。
柳子风一声怪叫，向后退去。待他稳住身子时，鲜血已染红了衣衫。伤口在肩头，血汩汩地涌出。他运指如风，封住伤口四周的穴道，止住了鲜血。
痴羽仍站在原地，双手拄剑，身子却在不住地发抖。柳子风立即明白过来，痴羽已是强弩之末。但他还是不敢再上前一步，他要拖延时间。
“这就是魔剑，谁使用它谁就会受制于它。”柳子风耐心解释着，“我们练剑，无论是以气驭剑，还是以意驭剑，都是人在操纵剑，最高境界也不过是人剑合一，而魔剑恰恰相反，是以剑驭人，它能将持剑者的精、气、神、魄全部吸纳于剑身，集中在一起，在一瞬间迸发出来。这样，持剑者的功力就会陡然间提高数十倍，常人怎么会是对手？但是物极必反，持剑过久，气血就会渐渐枯竭，反受其害。你如果不是先前消耗掉了大半的内力，又受了重伤，刚刚那一剑，就足以要我性命了。”
“看来都被你算计到了。”痴羽面无表情地说。
“那当然。”柳子风双眉一扬，“毕竟我都筹备了二十年了。”
痴羽咬一咬牙，转身一扬手，魔剑立即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万丈悬崖。紧接着，痴羽再一次瘫倒在地，他所有的力气只够做这件事了。
柳子风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着，瞳孔一点点地收缩。
“你还不动手吗？”痴羽脸上竟漾出一丝笑意，他轻轻拿过那块麒麟锁，小心翼翼地系在胸前。
柳子风的脸顿时笑得像绽开的花儿，眼角的肌肉却在抽搐着：“你以为这样我就得不到魔剑了吗？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能把魔剑找回来。我原想让你死个痛快，但现在，我会让你求死不得。”
痴羽知道柳子风说的都是事实，但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他闭上了眼睛，静听死神到来的声音。然而，他听到的却是柳子风的惨叫声。痴羽睁开眼睛，看到柳子风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嘴角已经有血流下来。一柄利剑由后至前刺穿了他的心脏——他被暗算了。
痴羽看到了柳子风身后的素素。
“你……你怎么来了？”痴羽张大了嘴。
“我是来阻止你和我爹决斗的，我来晚了。”
痴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这个人是谁？干嘛要杀你？”素素指着柳子风问。
痴羽的心在向下坠，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素素。夕阳已没，夜色如无边的洪水汹涌而来，瞬间吞没了他们……
选自《天池》
（段明 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