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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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去年春季的一天,下午3时许,一架载有4名森林调查警员的飞机,从蒙大拿州的卡利斯贝尔的冰河国家公园飞机场起飞,前往弗雷塞地山脉的营地。
  离开卡利斯贝尔市区,飞机就进入了高山地带,一座座连绵的山峰从飞机旁边“呼啸”掠过。不久,飞机飞入了弗雷塞地河流中部的河谷地区,飞机在地势险峻的悬崖和岩石中穿行,朝着西南方向的营地飞行。

  26岁的调查警员凯特,目光始终锁定在窗外远处的丛林中。突然,她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几棵高大的云杉离飞机相距不足100英尺远。凯特意识到,飞机飞得太低了。她尽量将脸颊贴近玻璃窗,试图看清窗外的情形。就在这时,一座足足有8000英尺高的山峰屹立在飞机前方。凯特顿时紧张得浑身的血管都要爆炸了,不禁大叫起来:“小心,飞机要撞到山峰啦……”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凯特霎时觉得自己失去重心,在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下,整个身子向前飘起来,随后,机舱里的所有东西都向后移动。
  飞机撞在山峰约6500英尺高处,由于空中薄云阻隔了飞行员的视线,及被地面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的河流迷惑,飞行员改变了飞行的航向,错误地飞进了一个狭窄的山谷,没有及时脱离出来而撞上了山腰的岩石。接着,机顶朝下坠落到山坡上,撞击引起燃料箱瞬间破裂,燃油泄漏造成机体爆炸。
  第三天,救援人员才赶至事故发生地。此时,现场一片狼藉,令人不寒而栗:烧焦的飞机残骸散落一地,在熊熊烈火的焚烧下,机身的金属部分几乎全部化为灰烬。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仔细查看,救援人员在残骸中发现了三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其中,驾驶舱内的遗骸为飞机驾驶员,另两具均是森林调查警员。而一同乘机的其余两人,则没有任何的踪迹,也没有任何线索显示他们的去向,而根据以往此类事故的经验推断,他们的存活概率几乎为零。
  此时,雷声大作,狂风骤起,救援人员迅速收拾好现场发现的物品和罹难者遗体,然后返回。很快,他们做出了事故调查报告,向飞机上五个人的家属分别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二)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事实上凯特并没有死。坠机时,她的头重重地撞上了机舱的底部,她立时昏厥过去。当她苏醒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她只觉得周围到处烈火熊熊,空气中弥漫着燃油气味和物体烧焦的刺鼻臭味。凯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幸好头上戴着耳机和帽子,为她抵御住不少撞击力,因此她的伤并不算太严重。
  恢复意识的凯特,首先要做的就是从安全带中解脱出来,然后迅速地从紧急救生门钻了出去。突然,她感到脚踝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查看才知,右脚踝被划出一道口子,左腿和后背被扭伤了,双手也被严重烧伤。
  “天哪!天哪……”凯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一边呼救,一边向安全地带挪动着。
  就在这时,她突然闻听身后传出微弱的声音:“快来帮帮我!快来帮帮我!”她转头一看,原来是警员鲍威尔,他的身上严重烧伤,脚被卡在飞机残骸中,无法动弹。凯特见状,立即转身趔趔趄趄地走向鲍威尔,帮助他脱了身。由于鲍威尔的左脚踝断了,疼痛得无法动弹,凯特将他一点点搀扶到安全的地方。
  凯特不知道機舱里是否还有人活着,于是,她再次回到了机舱。经过查看,她发现其他三人都已经死去,其中飞行员已经被火烧焦。这时,大火在机舱内肆无忌惮地蔓延,火星迸射,“噼啪”作响。一股股炽烈的热浪涌向凯特,凯特意识到飞机有可能再次发生爆炸,她必须赶快离开飞机。
  浓烟将凯特的双眼灼伤,肿得几乎看不见东西,她沿着一丝微弱的光线找到机舱的救生门,钻出来后走到鲍威尔的身边。
  高山上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一阵冷风过后,乌云笼罩天空,大片的雪花飘落而下。凯特和鲍威尔在山上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到来,直至晚上,仍不见有人前来营救。此时,气温降至零下20摄氏度,他们只好依偎在一起取暖,没有食物,没有柴火,身受重伤的鲍威尔情况越来越糟糕,夜里,他甚至几次停止了呼吸,是凯特用人工呼吸才让他慢慢缓过气来。没有水,凯特就用自己的手心融化雪,一点点地抹在鲍威尔干裂的嘴唇上。
  次日早上9点30分,他们决定走出山下的峡谷寻找求救的机会。但这里根本没有通往山下的路,他们只能按照大致的方向摸索前行。他们相互搀扶着,绕过巨大的岩石,钻过布满荆棘的草丛,险恶的地势使他们无数次摔倒,而每挪动一步,都会引起伤口痛彻心肺的疼痛。
  就这样,他们每前行半个小时左右,就会休息一次,6个小时过后,他们走了还不到2英里。
  大约在海拔4000英尺的地方,他们看到有救援飞机陆续飞向山上的坠机地,凯特不停地向每一架前来救援的飞机挥动着自己的外套,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不知过了多久,救援飞机一一返回,但依旧没有发现凯特二人,这令他们沮丧到了极点,信心跌至谷底。
  (三)
  夜幕再次降临,气温急剧下降,筋疲力尽的鲍威尔,情况似乎变得更糟了。他紧紧地抓住凯特的手,浑身不停地颤抖。凯特知道鲍威尔快要不行了,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鲍威尔的身上,又用冷杉树的树枝和叶子为鲍威尔搭了一张床,希望能够尽量使他感到舒服些。凌晨时分,鲍威尔吐出最后一口气,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第二天早上,凯特用树木枝叶盖好鲍威尔的尸体后,深吸一口气,暗自道:“我一定能够做到!”
  凯特再次动身出发,每走一英里,她都会在心里鼓励自己是好样的。就这样,凯特在幽静险峻的山上又独自度过了两天。饿了,就吃些野果或树叶充饥;渴了,便在嘴里含些雪花。
  第二天,天气渐渐好转。久违的阳光洒在凯特的身上暖融融的,这似乎让她看到了希望。又前行了8个多小时,她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这就意味着这里距离山下的公路不远了,她知道这条公路是一条通往卡利斯贝尔的主干道,这无疑令她振奋不已。
  火车的轰鸣声就在耳畔,这更加激发了凯特求生的渴望,她鼓足劲步履维艰地穿过茂密丛林,终于来到了公路旁。
  这时距离事故发生已经有70个小时,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凯特凭借心中坚强的信念,徒步走了近8英里的山路。
  不久,路人发现了凯特,并迅速将她送进了医院,第二天,根据她所述的地理位置,人们在山上找到了鲍威尔的尸体。
  之后的一年间,凯特被烧伤的双手先后进行了两次皮肤移植手术。如今,她已经完全康复,幸福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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