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王

石王本来是一个卖服装的，原名叫石景山，后来喜欢上了石头，捡到一块奇石，卖出了上百万的天价，石景山就成了“石王”。

　　石王喜欢石头，荆山有的是石头，人们在他的影响下，都爱上了石头，都想天上掉馅饼，捡上一块好石头，一夜成为百万富翁。在这种情况下，石王就势成立了一个观赏石协会，并和石头爱好者开办了一个观赏石展览中心，吸引了各地石商的加入。石王自然就成了该中心的顾问。许多买观赏石的人都请他鉴定，也只有经过他的鉴定，人们才会放心。事实也是这样，只要经过他鉴定的石头，买主就都赚了钱，石王更出名了，成了当地的观赏石鉴定权威。

　　石王成名后，也经常到石展买石头，不过他的眼光很挑剔，一般石头是看不上眼的，再加上他现在有几百万的资产，所以，他想做一桩大买卖，只可惜没发现好石头。

　　有一天，一块石头吸引了石王的眼球。这块石头重100多斤，形如一铁饼，表面呈红色，一面有一人物头像，就像一枚像章，头像很清晰，短头发根根竖起，“一”字形的胡须高高地翘起，石王仔细一看，这不是鲁迅像吗?他心里一阵窃喜，这下我可发财了。石王不动声色地与卖家商谈价钱，这位卖家是本地一位石头爱好者，他说石头是在深山里捡来的，他知道这石头不一般，上面的头像是一代文学大师鲁迅，所以他想卖个好价钱。最后经过讨价还价，石王以150万买下了这块石头，他高高必兴地抱回家，准备在下一届观赏石展览会上展出，再大赚一笔。

　　“八一”艺术节观赏石展览大会在省里举行，石王拿出心爱的石头来参展。在展览大会上，他的石头确实吸引了不少观赏石专家的目光，可经省观赏石专家一鉴定，他这块石头是假的，鲁迅头像是人工刻上去的，所以，这块石头就一文不值了。石王傻了眼，自己从一个百万富翁一下子成了穷光蛋，别人知道这件事后，自己也会名声扫地。石王沮丧之后，冷静想了想，这事不能张扬出去，于是带着石头悄悄回去了。

　　石王买的是块假石，按理说可以找到卖家退货，并且可以投诉他。但是石头展览中心形成了一个自己的潜规则。他们卖石头不开票，不包退，不包换，他们是在赌石，愿赌服输。

　　石王回来后，依然被人请来鉴定石头。他也不动声色，在盘算着如何挽回损失。几天之后他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把那块石头放在展览中心，请了一个人帮他出售，标价200万。于是引来了人们的啧啧赞叹，但他们也只能饱饱眼福，因为没人能买得起。然而，有一位矿老板看上了这块石头，可他又怕上当受骗，只好请石王来做鉴定，石王喜出望外，对石头做了仔细的鉴定，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块好石头，稳能赚钱。这让矿老板吃了一颗定心丸，一番讨价还价后以150万成交。石王挽回了损失，也保住了名声，他为这一招感到暗自高兴。

　　石王整天忙着给别人做鉴定，再也不去买石头了。

　　有一天，一个买主请他鉴定石头，这块石头正是他卖出去的那块石头，石王有些惊慌，但他马上镇定下来，戴上老花镜，拿出放大镜，仔细察看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块好石头，稳能赚钱。于是生意成交了。事后石壬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没过几天，这块石头又出现在石头展览中心，买主还是请石王来做鉴定，石王心里清楚，这块石头已经被他鉴定了好几次，如果现在对买主说石头是假的就等于砸了自己的招牌，卖家也清楚，请他来做鉴定，石王是不会说这块石头是假的。石壬意识到更主要的是自己受骗后，又来骗别人，他是在拿自己的信誉做赌注。所以，每次鉴定结果只好都是一样的。

　　这块石头先后多次出现在展览中心，石王也被多次请去对石头做鉴定，每鉴定一次，他就不安一次。他想：谁最后买这块石头，谁就会损失惨重。

　　过了些日子。石王发现这块石头再也没出现过，而最后买这块石头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石王放下心后，每天都要在网上看看石头展览，特别喜欢关注国际石头展览交易情况。忽然，有一块石头吸引了他，这块石头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他买进来又卖出去、先后

　　为别人鉴定了多次的那块石头。石头下面还有一行说明：石头已被一位港商出价三千万买下。

　　石王呆住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自言自语说：“这一定是最后那个年轻人发现石头是假的，又无法卖出去后，他才玩的新花招，想在网上骗人，挽回损失。”又过了几天，石王正在网上看石头展览，有人敲门，他开门一看，来人正是那位最后请他鉴定石头的年轻人。石王有些紧张，害怕他来找麻烦。石王正在这样想时，年轻人突然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激动地说：“谢谢石王，谢谢石王!”石王感到莫名其妙，年轻人连忙说：“你不记得我了，你帮我鉴定的石头，我赚了好几千万，我这次是专门来谢你的。”说着，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人民币。石王没敢接。暗想：石头明明是假的，怎么会赚钱呢?你是不是来试探我，如果我接受了他的钱，就能证明是我为你鉴定的石头，你就可以顺理成章找我的麻烦?想到这里，石王有些紧张地说：“人太多了，我记不起来了，钱你拿回去吧，我不要。”年轻人看到石王有些犹豫，又连忙说：“我是真心真意来谢你的，那块石头上的鲁迅头像虽然是人工雕刻成的，但那块石头却是被红色包皮包着的上等天然玉石!”石王不禁“啊”了一声，什么也说不出来。年轻人把一沓人民币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石王看着桌上的钱，惭愧地说：“我不配称石壬。”

　　从此，石王闭门谢客，再也不为别人鉴定石头了。

　　选自《新故事》20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