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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甲的老婆死了。儿子乐乐笑嘻嘻地问:“爸爸,你说有鬼吗?”赵甲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滚一边去!”乐乐十三岁,但智商仅相当于四五岁的孩子。
赵甲的老婆这两年精神一直不好,虽然赵甲带着她四处求医,可老婆的病情急剧恶化,大呼小叫着有鬼啊,以致失足坠楼身亡。
凭着数千万的身家,约会几个女孩后,赵甲和公司企划部的朱丽确定恋爱关系,并很快举行了婚礼。
在酒店宴请了宾客,赵甲和朱丽驱车回到别墅。进到新房,朱丽打量一圈,眉头一皱:“这房间是不是你前妻住过?”赵甲拽掉领带说:“是啊!”朱丽怯怯地说:“这会不会真像她说的——有鬼?不然你怎么会请大师来驱鬼?”赵甲得意地说:“那不过是做个样子。你想啊,她不死我们怎么在一起?我不但装鬼吓她,还在她药里放了迷幻剂,本来准备再迟些时候动手,谁知她命贱,自己摔死了。”
十四年前的一天晚上,赵甲和老婆看到一辆小轿车侧翻在地,车主伤势严重,昏迷不醒,散落的皮包里装有二十多万现金。赵甲起了贪心,不但未救车主,反倒拎起皮包拽着老婆逃离了现场。凭着这笔钱,赵甲转行做起了生意。可老婆心里总有个结,乐乐天生智障,她认为是报应,时间一长就精神恍惚。恰巧朱丽百般诱惑,于是,赵甲就把魔爪伸向了老婆。
这天深夜,正在酣睡的赵甲被朱丽推醒:“你听,谁在说话?”赵甲倾耳去听,“我过得好苦⋯⋯那件事像块石头压着⋯⋯”是死去的老婆!赵甲定定神,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摸去。奇怪的是,开了房门,老婆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死去老婆的声音总是幽灵般地出现。更可怕的是,一些怪异的事情也跟着出现。司机小田早上来开车时,挡风玻璃上有一摊血迹,像是人摔在上面留下的。种种异常现象让赵甲胆战心惊。
这天,都快凌晨了,赵甲还是睡不着,正在心里数羊,朱丽腾地坐了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朝赵甲哭叫道:“我过得好苦啊!这个秘密像石头压着我⋯⋯呜呜⋯⋯”赵甲愣了,这分明是前妻的声音。朱丽脸色煞白地伸出手,紧紧掐住赵甲的脖子。
赵甲不能呼吸,拼尽全力推开朱丽。朱丽的脑袋撞在床靠上,昏了过去。不等赵甲施救,她又一个激灵睁开眼,揉着脑袋问:“怎么了?我脑袋好痛。”听赵甲结结巴巴把刚才的情景一说,朱丽吓得面容失色,不住地说:“这怎么办?”赵甲怕了,琢磨了半天说:“找人来做场法事,或许能管点事。”
法事做了,纸钱也烧了,可怪异的事仍时不时地出现。时间一长,赵甲寝食难安,竟被医生诊断为严重的神经衰弱。
这天晚上,赵甲从外面应酬回来,进到卧室,开灯居然不亮,却看到浴室里有灯光。赵甲边脱衣服边喊:“朱丽,朱丽。”可浴室的门一拉开,里面竟是死去的老婆。转眼间,老婆的脸变得血淋淋的,阴森恐怖地说:“你跟我走吧,老公。”
赵甲一声惊叫,转身就跑,可脚下是一团油渍,再加上又惊又怕,就重重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朱丽从浴室出来,揭掉发套和面具,又擦掉地板上的油渍,看着像死猪一样躺着的赵甲,才故作慌张地喊:“快来人啦!出事了。”赵甲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因为血管渗裂,引起颅内部分出血,成了—个口眼斜、瘫痪在床的废人。
赵甲遭此不测,公司大权自然归朱丽接管。晚上,小田悄悄摸进朱丽的卧室,还没说话就被一双热唇覆盖了。等俩人闹腾够了,小田高兴地说:“亲爱的,我的计划不错吧!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咱俩就成了千万富翁。”朱丽小嘴一撇:“要不是我演技好,装神弄鬼来吓他,你的计划再好也白搭。”
俩人正说着话,却听到一串缥缈的声音传过来:“⋯⋯我心里好苦啊!这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呜 呜⋯⋯”小田埋怨说:“事都成了,你还装鬼吓唬谁呀!”朱丽哆嗦着说:“不⋯⋯不是我!”小田壮着胆子去开门,可门一开,那声音又奇怪地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小田照例打开车库,准备送朱丽去公司。到车前一看,一摊醒目的血迹溅射在挡风玻璃上,仔细一闻,是番茄汁。除了自己这么干过几次,还能有谁?小田用抹布擦洗干净,但脑子里挂满问号,难道是谁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开车出了院子,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看着挡风玻璃上的印痕,小田气恼地嚷:“他妈的怎么回事,这事就我俩知道,真出了鬼不成?”朱丽鄙夷一笑:“鬼!那你说鬼在哪儿?”小田扭过头继续争辩,还没说两句,就见朱丽瞪圆了眼睛和嘴巴,一脸从未有过的恐惧。
等小田回头已经迟了,一辆大货车迎面而来。在一声巨大的撞击后,小田突然想起来了,挡风玻璃上的番茄汁是乐乐干的,因为那天晚上他去泼番茄汁时,乐乐正好看见了,他骗乐乐说是玩一种游戏。
院子的石凳上,乐乐拿着一部手机,在摁了几个键后,里面出现了妈妈的声音:“乐乐,妈妈爱你呀!可我心里好苦⋯⋯呜呜⋯⋯”乐乐听着听着,突然朝手机笑嘻嘻地说:“妈妈,你说有鬼吗?”
乐乐依稀记得,妈妈交给他手机时说,妈妈要走了,想妈妈就听这里面的妈妈说话。于是,在妈妈走了后,他总会带着那个手机,像妈妈说的那样,按响几个键后,就真能听到妈妈在说话。
选自《新故事》20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