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谋杀

牛耕野是一家身价过千万的建筑公司老板，他经常开着自己的宝马车载着女秘书梅子四处兜风。梅子名为他的女秘书，实际上已成为他多年的情人。他向梅子许诺，尽快跟结发妻子乐桂芬离婚，然后和她结婚。
　　可乐桂芬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愿跟牛耕野离婚。因为结婚前他俩曾进行过财产公证，一旦离婚，她什么也得不到。所以她情愿就这么跟牛耕野耗下去，一直耗到他对她失去耐心，最好的结局是给她几百万，她就离开牛耕野。为此乐桂芬神思憔悴，整夜失眠，每晚不得不靠安眠药入睡。
　　
　　这天上午，乐桂芬在家里接到市交警队的一个电话，说她丈夫牛耕野出车祸了，人已被送到市第二人民医院。
　　乐桂芬接完电话，没有露出半丝悲伤，而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略略打扮了一下自己，便肩背坤包出了门。
　　等到乐桂芬赶到市第二人民医院时，牛耕野经医生全力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交警队李副队长向她介绍了事情经过：今天上午8点15分他们接到路人报警，说四峰岭下有一辆宝马车翻了，他们当即赶到出事现场，从车底下救出了奄奄一息的牛耕野，立马把他送到了医院，当时车里只有他一个人。至于车祸原因，目前尚在调查中。
　　听完李副队长的介绍，乐桂芬淡淡地说了句：“你们已经尽力了，作为死者家属，我非常感谢你们。”
　　说完，乐桂芬从坤包里掏出手机，开始跟公司一个副总经理联系，请他出面操办牛耕野的后事。
　　李副队长很是纳闷，这个女人怎么没有半分悲痛之情。通完电话，乐桂芬扭头对他说：“李副队长，你别用那种狐疑的眼光看着我，其实我和我丈夫牛耕野早已形同陌路，他死了对我倒是一种最大的解脱……”
　　李副队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因为车祸原因尚在调查之中，所以尸体需经法医勘查之后，家属才能领走。有可能，我们还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希望得到你的同意。”
　　乐桂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操办完牛耕野的后事，乐桂芬顺理成章地走进了牛耕野宽大的办公室，她将是这里的新主人，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雇梅子。
　　可令乐桂芬没有想到的是，梅子居然冷笑着对她说：“到底谁解雇谁，还不知道呢！”
　　乐桂芬气愤地说：“你什么意思？”
　　梅子说：“什么意思？你是他妻子，我是他情人，我理所当然应该分一半遗产，凭什么让你一个人独吞？”
　　乐桂芬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无耻，她指着梅子愤愤地说：“你、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谁说过情人可以分一半遗产？”
　　梅子嘲讽地看了她一眼，说：“对，我是个骚货。如果我得不到一半遗产，我就把你告上法庭。反正我是个骚货，我要告得你们夫妻两人名誉扫地……”
　　正当两人争吵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交警队李副队长和几个警察走了进来。两人一看到警察，都愣住了。
　　李副队长对乐桂芬说：“对不起，刑警队崔队长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说完，李副队长对梅子说：“请你先回避一下，我们也会找你的。”
　　梅子挑衅地瞪了乐桂芬一眼，在一个警察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一个中年警察向乐桂芬说道：“我是刑警队长老崔，我有几个问题要向你请教。”
　　乐桂芬说：“请坐吧！我会如实回答的。”
　　老崔问：“请问你晚上是不是有失眠的毛病？”
　　乐桂芬惊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崔说：“据我们调查的情况，你每个月都要到药店购买安眠药。请带我们去你家，把你家里剩余的安眠药拿出来，我们要带走化验。”
　　乐桂芬不由恐慌起来，语无伦次地问道：“为、为什么？难道你们怀疑我、我……”
　　“对。”老崔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们怀疑你涉嫌谋杀你的丈夫牛耕野，所以要化验你的安眠药。”
　　乐桂芬全身一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崔继续说：“一开始交警队就对这起车祸产生了怀疑，试想一个开车近十年的老总怎么会把一部宝马车开翻呢？我们接到交警队的汇报后，立马对小车进行了勘查，在车里找到了你丈夫生前常用的一个喝水的磁化杯，杯子里满满的茶水，茶水经我局技术员检验，里面有大量的安眠药成分。”
　　乐桂芬不安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安眠药是我放的？”
　　老崔笑了，说：“那天早上你丈夫是从家里开车去公司上班，然后出了车祸。磁化杯里的茶水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除了你，还会有谁？难道他会自己谋杀自己？再说只要化验一下你吃的安眠药就知道了，两者成分如果是一样的，就证明你有谋杀牛耕野的重大嫌疑。”
　　乐桂芬沉默了。良久，她轻叹一口气，说：“不用回家了，也不用化验了，牛耕野磁化杯里的安眠药就是我放的，我想让他喝了茶水之后好出车祸。他数次提出跟我离婚，要跟这个小骚货结婚，却又不给我一分钱，我实在没辙了……”
　　说到这里，乐桂芬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老崔和李副队长交换了一下眼色，老崔说：“乐桂芬，你先别哭。你就坐在那里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我们马上要对梅子进行讯问。”
　　乐桂芬抬起头，有些迷惑地望着面前的警察，不知道他们准备干什么。
　　很快，梅子在一个警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老崔对梅子说：“你涉嫌谋杀牛耕野，我们依法传讯你。”
　　梅子一听，不由一阵慌乱。很快，她镇定下来，说：“你们根据什么说我谋杀？你们可不能凭空诬陷我呀！”
　　老崔淡淡一笑，说：“我们当然有证据。你曾在南方汽车驾驶学校学习过汽车驾驶，所以你轻而易举地破坏了牛耕野宝马车刹车管，刹车管上留下了你清晰的指纹，这才是这起车祸的真正原因。”
　　梅子听了，脸色大变。良久，才沮丧地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会留下指纹呢！我太笨了……”
　　老崔哈哈大笑道：“你不要责怪自己，你也不是笨，你伪装得再好，只能是留下的痕迹不同罢了。你只要作了案，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就不可能不被送上法律的审判台。”
　　这时，李副队长禁不住接话道：“我就不明白了，牛耕野已经答应跟乐桂芬离婚，再跟你结婚，你为什么还要害死他？”
　　梅子冷笑一声，说：“牛耕野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也是个非常自私的男人。你们想想，他和乐桂芬结婚前搞了个财产公证，这次离婚居然想一分钱都不给就把她打发走，我和他结婚之后会有好日子过吗？你们看一看乐桂芬，就应该知道我的结局了。”
　　顿了一下，梅子继续说：“我上网的时候看到网络上说情人和二奶或者二爷都可以继承死者的部分遗产，所以我就想尽快摆脱他，弄一笔钱远走高飞……”
　　老崔摇摇头，说：“我没看到过这方面的新闻，我想你是走火入魔了。请吧—”
　　旁边的警察把梅子带走了。乐桂芬愣愣地坐在那里，半晌才惊叫道：“天哪！我和她都在谋杀牛耕野……”
　　“对，双重谋杀。”老崔严肃地说道：“不过我最后要告诉你的是，经过我们对尸体解剖，牛耕野并没有喝磁化杯里的茶水，所以你的谋杀不成立，车祸不是因为你造成的。但是，你属于谋杀未遂，法院会依法从轻判处你的……”
　　（段明 图）
　　选自《故事林》2015.5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