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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村位于深山，村民祖辈大都猫在山里，与外界很少接触，虽然现在科学十分发达，但河谷村村民们还是十分迷信鬼神之事。这不，听说村里号称大仙的罗大仙夜里看见了鬼，并跟随小鬼去了一趟阴间到了鬼门关，领了阎王爷的旨意返回来，村民们便纷纷地来到罗大仙家中，想知道罗大仙去阴间领了阎王爷什么旨意回来。
村民们把罗大仙的三间土房塞了个满满当当，都一脸虔诚地望着盘腿坐在炕上的罗大仙，等待罗大仙讲述遇见小鬼并去了一趟阴间的事。
看村民们来得差不多了，一直半眯着眼的罗大仙一激灵，似乎刚从阴间回到阳间似的，睁开了眼睛，环视了一下村民们，说道：“昨晚半夜时分，我正睡得香，突然听到有个蚊子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罗大仙，罗大仙，跟我走一趟。’我迷迷糊糊地就看到窗外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吐着血红舌头的小鬼。我立刻被吓醒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想我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啊，这小鬼怎么找上我了呢!我正害怕着，小鬼又说话了：‘罗大仙，你不用害怕，阎王爷让我来请你去一趟，有事情吩咐你办。’我不想去啊，可我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身体了，站起来开了门就出去了。小鬼一蹦一跳地在前面走，我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小鬼走。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像宫殿似的地方，门口还有小鬼站岗呢，人根本进不去，只有鬼能进去。领我去的小鬼让我在门口等着，小鬼自己先进去了。不一会儿，小鬼出来了，带出了阎王爷的四句话：初一到初七，阎王要吃鸡，河谷众百姓，每户十只鸡。小鬼告诉我，从初一到初七，他每晚都会来给阎王爷拿鸡的，如果哪家不给阎王爷准备十只鸡，阎王爷就要惩罚哪家，死后要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罗大仙讲完，全神贯注听罗大仙讲述的村民们立刻神色紧张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罗大仙，不住地问：“大仙，这鸡咱一定拿的，可这初一到初七，谁家先拿谁家后拿呀?今天不就初一了吗?”
罗大仙说：“我回来的时候小鬼告诉我说：‘夜半来拿鸡，村东到村西。每夜拿七户，每户门不出。’这意思就说从村东头开始拿，每天晚间拿七家的鸡，咱村这不正好四十九户人家吗。但要记住，小鬼拿鸡的时候人千万不能出屋，小鬼自己会去鸡窝里拿的。”
村民们听了都面露喜色不住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不出屋，我们可不想跟小鬼去见阎王爷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这句话让村民张二虎听进了耳朵记在了心里，走出大仙的房门，张地虎眼珠一转，心说：“机会来了，我得争取跟我老婆再见上一面。”
轮到小鬼到张二虎家拿鸡是第三天，前两天晚上小鬼真的来拿走了鸡，并且每户都是不多不少十只鸡，被拿走了鸡的村民都挺高兴，阎王爷能吃咱几只鸡那是看得起咱，恨不得小鬼多拿几只呢!可小鬼只拿十只，看来阎王爷也是讲信用的啊!
第三天半夜，星光闪闪，一个一蹦一跳的黑影来到了张二虎家的院子，借着星光可以看到来的正是罗大仙所说的那个小鬼，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吐着血红的舌头。小鬼来到张二虎家院子后，往屋里看了看，漆黑的屋里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小鬼转身一蹦一跳地朝鸡窝来了。小鬼蹦跳到鸡窝前，麻利地揭开鸡窝盖，伸手从鸡窝里掏出一只鸡就塞进了随身带着的袋子里，一连掏了十只后，盖上鸡窝盖，满意地背起袋子就要走。突然从墙角的黑暗里跳出个一模一样的小鬼来，只见这小鬼三蹦两跳地蹿到了背着鸡的小鬼前，张口说道：“老兄，我求你带我走一趟吧，我想看一眼我老婆。”
这小鬼话还没说完，只见背着鸡的小鬼啊的一声尖叫，猛地后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说话的小鬼闹蒙了，连忙去扶倒地的小鬼，一扶，挺沉的，说话的小鬼心里嘀咕：都说鬼很轻飘的，这小鬼怎么这幺沉呢。使劲一拽，小鬼被拽坐起来，头上的散发掉了，血红的舌头也掉了出来。假的!说话的小鬼忙抹了一把倒地小鬼的脸，这不是罗大仙吗!说话小鬼忙摇晃着罗大仙喊道：“醒醒，醒醒，我是张二虎啊!”可怎么摇晃罗大仙也不醒，张二虎用手一挨罗大仙的鼻息，哪里还有气息呀!张二虎没命似的喊叫起来：“快来人呀，我把鬼吓死了啊!”
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来，前不久罗大仙去了一趟县城，在一个饭馆里吃饭时知道城里人特别喜欢吃农村的鸡，尤其是这深山里的鸡，因为这山里的鸡吃的除了粮食就是虫子，自然就是营养价值十分高的绿色鸡了，这样的鸡在城里每只能卖上50元钱。罗大仙一听，立刻想到了自己村里家家户户的那些鸡，本想回村收购后再卖到城里，但又觉得那样做辛苦不说，挣钱也少。于是，左思右想就想了个自己被小鬼召去阴间见阎王，阎王爷下旨要吃鸡的故事。罗大仙知道村民们一定会相信自己的话，自己就装作小鬼夜晚到各家各户来抓鸡，然后连夜送到县城的小饭馆，再赶早回到村子里。可没想到的是，罗大仙把自己见到鬼的事这么一说，深信不疑的张二虎动了一个心思。他想跟来拿鸡的小鬼去阴间看一看自己死去的老婆，但又听罗大仙说人根本进不去，就寻思着按照罗大仙所说的见到小鬼的样子，化装成了小鬼的模样，想等小鬼来自家拿鸡时，求小鬼把他带去阴间见见老婆。可没想到的是，化装成鬼的张二虎猛然出现在装成小鬼来背鸡的罗大仙面前时，罗大仙竟然被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鬼吓死了。这正是：发财起歪心，以鬼来吓人。鬼见偷鸡鬼，吓死罗大仙。
罗大仙死后，河谷村村民们再也不相信有鬼之说了。而是家家户户大量地养起鸡来，渐渐地成了城里人的绿色食用鸡的养殖基地，村民们拿着卖鸡的钱，来到大城市旅游，着实开了与深山完全不同的眼界。
选自《三月三》2006.10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