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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山本光夫驾驶着那辆破旧的本田赛车,飞驰在通往东京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他要搭乘半小时后的班机,前往纽约,参加一项庞大建筑工程的竞标,如果竞标成功,山本的公司就有资格申请上市,那样的话,公司将会取得飞跃性的发展。回想着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到创办自己的建筑公司,如果公司成功上市,自己将成为日本最年轻的上市公司董事长,山本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突然,车速减缓并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响声。“糟了”山本知道这辆二手车的老毛病又犯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摆弄不好的。无奈之中,他赶紧拨通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出租车最快也得十五分钟才能赶到,而他将无法赶上飞机,这意味着他无法赶上竞标。想到这,山本的额头上顿时渗出豆大的汗珠。
怎么办望着前方熠熠闪烁的路灯,山本灵机一动,拿起手机,拨响了匪警电话,煞有介事地说道:“我们是光明道路组织,已在机场放置多枚炸弹,半小时后将会发生一场震惊世界的爆炸事件……”挂断电话,山本为自己的妙计欣喜若狂。
半小时后,山本乘着出租车来到机场,只见机场布满了警察,所有即将起飞的班机均被延时接受安检,机场的广播反复播放着炸弹事件的有关说明。看着眼前警灯闪烁、一片混乱的情景,山本不禁喃喃道:“炸弹,真妙。”“先生,您还没付钱呢。”那位出租车司机提醒他。山本这才回过神来,付了钱,奔向机场大厅。二十分钟后,飞机载着山本飞向纽约。
竞标非常顺利,山本拿到了工程。不久,山本的公司成功上市,他本人频频出现在各大媒体的显著位置。与此同时,东京的各大媒体对发生在机场的炸弹事件也作了详尽的报道,最后警方将其定性为一起恶意谎报匪警案。
伴随着事业的蓬勃发展,丘比特的爱情之箭也随之射来。美惠子是东京都市电视台的一名漂亮记者,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与山本一见钟情。没过多久,两人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一个周末的晚上,山本和美惠子在吃饭,说着说着,美惠子突然眼圈一红哭了起来。山本忙递过手帕,关切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美惠子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说:“我想到了妈妈,倘若她还活着的话,该有多高兴呀”“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山本安慰道
“你是孤儿,是无法体会突然失去妈妈的痛苦的。”“不,我能理解。我虽是孤儿,但在我的生命中也曾有一位慈祥的妈妈。”山本动情地说,“七岁时,孤儿院来了一个新院长,那是一个永远面带笑容的人,她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常常领我逛公园、吃麦当劳,那真是一个好妈妈,我当时便想,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地报答她。可惜,在我十二岁那年,她移居去了国外,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噢,刚才你说突然之间失去了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美惠子说:“都是那个可恶的谎报炸弹事件。”“谎报炸弹事件”山本不禁心头一惊。
“那次事件发生时,我正在机场,赶着去纽约给我妈妈输血。她遭遇车祸,急需输血,而当地又找不到适合她的血浆。然而,就是因为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等我赶到医院,母亲已永远地离开了我。”美惠子的眼睛又湿润了。
“真、真是太不幸了。”山本的脑子早已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
短短几天时间,山本憔悴了好多,老了好多。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自认为精明绝伦的妙计,无意中竟害了一条性命,而且竟然是自己未婚妻的妈妈,他无法原谅自己。他想向美惠子坦白自己的罪过,又怕美惠子不原谅他,他深知自己是多么地爱美惠子,不能没有美惠子。山本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极度的痛苦之中。
又一个周末到了。美惠子邀请山本到寓所吃晚饭,她亲手为山本做了几个好菜。吃完饭,美惠子拿出一本相册,挑出自己和妈妈的合影给山本看,山本一看,顿时懵了:“这就是你的妈妈”“是啊。”原来这正是山本心中那个永带笑容的妈妈。
山本终于下定决心,向美惠子坦白了一切。听完山本的话,美惠子平静地指着相册中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问山本认不认识他。山本觉着有些面熟,仔细回想,原来竟是那天送他去机场的出租车司机。
“他是我舅舅,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舅舅在报纸上认出了你,和我谈起那天送你去机场的事儿,他说当时你的神情很怪。新闻记者的职业敏感提醒我,会不会是你谎报机场的炸弹事件,造成飞机的延误呢我发誓要查明真相。于是,我开始有意接近你。但发现你并不像我原先想像的那样坏,除了有些自负,是一个很有进取心的年轻人。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便开始有意在你面前提及炸弹事件,希望有一天你亲口对我说出实话,直面现实,做一个值得我爱的男人。”
山本早已痛哭流涕,哽咽地说:“我去自首。”
“我等你。”美惠子双眼含着热泪。
选自《今古传奇·故事版》总第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