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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是个漂亮的小伙子，长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可惜父母早死了，靠着姑妈提供的每年1000英镑的收入生活。
吉斯试着干各种工作，做了６个月的股票买卖，结果在众多经验丰富的老手中败得落花流水；当过面包批发商，却很快厌倦了；最后又试过卖鲜奶和饮料，又失败了。他什么都没做成，没有一份正当的职业，像个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的废人。
一年圣诞节过后，他恋爱了，他爱上的姑娘叫劳拉·诺娃，是一位律师的女儿。律师挺喜欢吉斯，但对于他们结婚的事，却一点儿也不愿意松口。他对吉斯说：“听我说，我的孩子，等你自己有了10万英镑，我们再来谈这件事吧。”吉斯没办法，只好愁眉苦脸地去找劳拉·诺娃，在她那获得一点儿慰藉。
一天早晨，吉斯在去劳拉·诺娃家的路上，想起好朋友阿伦，便顺道去拜访。
阿伦是一位画家，吉斯进去的时候，阿伦正在一幅巨画上增添最后几笔。画的是一个真人大小的乞丐。那位做模特的乞丐就站在对面，像屋角里立着的一尊塑像。这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满脸皱纹，表情悲哀，肩上搭着件棕色的粗制外套，上面遍布着洞孔，脚上是一双补过的旧靴子。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旧帽子，一副正在乞讨的样子。
吉斯不禁惊叫一声：“多么可怜的老人！”他对阿伦说：“这老人看上去太悲惨了。不过你想，对于你的画来说，他的脸是够值钱的。给你做模特，他能有多少收入？”“１小时１英镑。”“那你把画卖了能得多少呢？”“哦，这个，我能得2000英镑。”“阿伦，你得分点给模特，”吉斯好心地说，“他的工作和你一样辛苦。”“胡说！”阿伦叫了起来，“瞧，我得把颜料一笔一笔用到画上去，这当中麻烦大着呢。你说得容易，可要知道，有时候搞艺术就像干体力活。”
这时候，正好仆人进来，告诉阿伦，外面有个人想见他。趁着阿伦出去的机会，那个老乞丐也在身后的一张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他看上去是那么愁苦，吉斯不由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同情。吉斯在口袋里摸索着，只有１个英镑。可怜的老人！吉斯心想：他比我更需要这钱。可给了他，我自己怎么办呢？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去姑妈那儿拿钱。吉斯迟疑着，不过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把仅有的１个英镑放在乞丐的手里。那老人跳了起来，深深地看了吉斯一眼，一丝微笑掠过他的嘴角，他连声说：“谢谢你，先生，谢谢你。”
第二天，吉斯刚起床，就接到阿伦打来的电话，约他到“调色板俱乐部”去。一见面，阿伦就笑着告诉吉斯：“那个老模特挺喜欢你，我不得不告诉他你所有的情况——你是谁，你住哪儿，你有多少钱，你抱着什么希望……”
“可怜的老人，”吉斯叫道，“我真希望能为他做点什么。一个人过着那样悲惨的生活，太可怕了，在家里，我有些旧衣服。阿伦，你认为他会不会介意，会不会接受？他的那件衣裳都快成碎片了。”
“但愿他穿上显得很不错。”阿伦说，“我会告诉他你的好意，可我不想画一个穿着好衣服的叫花子。”
“阿伦，”吉斯正色道：“你们画家真是残酷的一群。”
“不要这么说。”阿伦回答道，“一位画家的心就是他的头脑，我们要做的就是如实地反映这个世界。咱们还是谈谈劳拉·诺娃吧，老模特也很感兴趣。”
“你的意思该不是把劳拉·诺娃也告诉他了吧？”
“我当然告诉了。关于可爱的劳拉·诺娃，关于她那狠心的父亲，以及10万英镑，他全知道了。”
“你把我的私事全告诉了一个老乞丐？”吉斯怒容满面地叫起来。
阿伦笑了：“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那老乞丐是谁？他就是巴伦斯伯格。他买我所有的画，并要求我把他画成一个叫花子。”
“巴伦斯伯格？”吉斯一听这个名字，顿时跌坐在椅子上。原来，这个巴伦斯伯格是欧洲最富有的人之一，他可以在明天买下整个伦敦！只要他高兴，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吉斯十分后悔自己把惟一的一个英镑给了这个大富翁，他懊恼地说：“这下好了，巴伦斯伯格一定觉得我愚蠢极了！”“完全不是。”阿伦说，“你走后，他兴奋极了，又是大笑又是搓手，连连夸赞你是善良的人。”阿伦点燃一支烟，拉着吉斯还想好好谈谈，可吉斯怎么也无心呆下去，闷闷不乐地回家了。
次日清晨，吉斯正在吃早饭，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年绅士走了进来，自我介绍说，他从巴伦斯伯格那儿来。吉斯连忙站起来，向他鞠一躬：“先生，我请求您向巴伦斯伯格先生转达我最诚恳的歉意。”老年绅士笑了。“吉斯先生，巴伦斯伯格先生要我给你送封信来。”他取出一封信，递到吉斯手中。
信封上写着：“一个老乞丐给吉斯和劳拉·诺娃的结婚礼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10万英镑的支票。
选自《故事世界》2001年第1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