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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宝听从表妹的建议,去驾校学了一个Al等级的驾照。表妹在城里当白领,她说,技多不压身。这话真是有道理!拿了驾照之后,柳宝找到了在旅行社当司机的工作,工资比以前多不少,还能免费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柳宝请表妹吃饭表示感谢,表妹知道了他的新工作之后,说:“哥,大学刚毕业那阵我也去旅行社干过,那里面的门道不少,你出门了可得多注意。”
柳宝想知道都有哪些门道,表妹却不愿意讲,说你干几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天,旅行社接了一个到桂林旅游的团,女导游小章二十多岁,人长得漂亮,普通话说得也好听。柳宝跟着小章游山逛水,心想,只有大款才能娶到这样好的女人啊!
晚上住酒店时,前台竟然只给小章和柳宝一张房卡,难道要他一个大男人跟姑娘家同房住?这玩笑开得太大了。柳宝要找前台说,满脸疲惫的小章看了他一眼,问:“柳师傅,你以前没在旅行社做过?”
柳宝点点头,小章舒了口气:“这下我就放心了!房卡没错,咱俩一个房间!走吧——”
天啊,真的要和这个漂亮女导游一个房间住,出了事可咋办啊?柳宝跟着小章来到房间,小章跟他解释了这里面的原因。原来,旅行社为了节约房费,一般都只给导游和司机一个陪同房,这是业内的“行规”,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柳宝这下明白了,可是,这种行规,不是考验人的意志吗?
这时,小章开口了:“大哥,看样子你是个老实人。我本来还想劝你到会议室睡呢,现在看来不用了。我们今天晚上同处一室,你不会骚扰我吧?”
“不会不会!”柳宝红着险,连衣服都没脱,直接扯了条被子盖在身上。导游则塞塞率率地在被窝里动作了一阵,将几件外衣拿了出来。
不知道小章是真的放心柳宝,还是白天太辛苦,总之,她一直睡得香香的。柳宝就不行了,他翻来覆去,一歪头就看见小章俏媚的脸,心里像猫抓一样。柳宝想:自己要真去非礼她,谁又能知道呢?不行,那不就成了犯罪吗……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柳宝赶紧接起来,原来是表妹的电话,问他第一次出门怎么样?柳宝将工作的事说了,表妹沉默了一下说:“哥,你这次带团出来的导游是不是女的?”柳宝说是。
表妹又问:“那你们现在……住一起了?”
柳宝嗯了一声,又赶紧摇摇头:“是住一个房间,可没其他的事情。”
表妹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你之前不是问我旅行社里有什么门道吗?现在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了吧。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以前在旅行社的时候,临时顶班带一个团,没想到遇到了一个不地道的司机……幸亏没出事,不然我以后怎么做人?这件事我一直揣在心里,今天告诉你,是因为我猜你现在心里一定乒乒乓乓天人交战,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哥啊,到现在一想起那个司机的脸,我还浑身发抖。哥,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的人啊。你站在女导游的位置想想,她们出门打工容易吗?如果她们是你的姐妹,你该怎么办?”
柳宝放下电话,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再也不去看小章了。 第二天,柳宝没精打采,也不跟着小章满世界转,光坐在车里睡觉。小章问他怎么了,他笑着说没什么,就是困得慌。小章笑了起来:“柳师傅,你真是个好男人!以后,我还要和你一起搭班!” 柳宝忍不住打趣道:“亏你昨天晚上睡得那么香,完全拿我不当外人。”小章笑着说:“那是因为你是个好男人啊,不像有些司机,敢对人家动手动脚。我的一个姐妹就是被司机欺负了,又不敢声张,以后只要跟他一起出去,准要被占便宜,后来她怀了那司机的孩子,索性决定嫁给他了……”
什么?柳宝惊奇地叫了出来。小章仿佛看出了柳宝的心思,说:“你以为我那个姐妹很不值吧?告诉你,人家还不愿意娶呢。“
柳宝瞪大了眼睛:“为啥?”
“人家有老婆呗!司机的老婆还找上门来打了我姐妹一顿呢。她只好离开旅行社走人了……”
柳宝听完后心惊肉跳,问这种不合理的规定怎么没人反对?导游很无奈地说:“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
从那以后,小章果然每次都争取和柳宝搭班。其他司机眼馋得很,说柳宝真有艳福,一来就把我们社里最漂亮的女导游搞到手了。
柳宝赶紧解释不是那么回事。人家说:“柳宝,你别假正经了,我就不信你跟美女同屋不动心!要真不动心,你不是圣人就是太监,反正不是正常人!”另一个司机也说:“现在各行业都流行‘潜规则’,咱这做旅游的‘潜规则’,就是能跟美女同屋,你要是不用,可就……哈哈……”
这种玩笑开多了,柳宝的心被说活了:凭什么人家能用“潜规则”,我就不能用?要是真能和小章在一起,那可就幸福死了。
两天后,柳宝和小章又搭班出去。晚上在酒店里住下后,柳宝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听着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哗啦啦水声。门开了,穿着睡衣的小章走了出来,她边往床边走,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股馨香直往柳宝鼻子里钻。柳宝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可就在这时,小章的面孔好像变了,变成了表妹。柳宝仿佛听见表妹在说:“要是她们是你的姐妹,你该怎么办?”柳宝一个激灵,冲进浴室,打开凉水使劲冲头,终于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他暗暗骂自己是个混蛋,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洗冷水澡着了凉,柳宝睡觉时不住地打喷嚏,小章关心地问:“柳师傅,你病了吗?”柳宝瓮声瓮气地回答:“没事,你睡吧。”
过了一会儿,小章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鼻息声,柳宝不断想起司机们的玩笑和表妹的话。突然,他跳起来,抱起被子就往外走,小章醒了,奇怪地问他干什么,柳宝说:“我……我快结婚了……以后就是有妻子的人了,我睡会议室去……”
第二天醒来,柳宝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条毯子,他一眼看出,这是小章的,上面还有只可爱的小熊呢。
从此,柳宝每次和小章搭班,都主动地睡到会议室或者是酒店的员工房。好多女导游都知道了柳宝的“义举”,争先恐后地和他搭班,还拿柳宝举例教育其他司机,让他们也去睡会议室。这样一来,司机们不干了,纷纷指责柳宝破坏规矩,都排挤他,不和他说话。一些司机还向旅行社施压,说柳宝如果再这样,他们就集体辞职了。
经理找到柳宝,劝他要入乡随俗,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自己明明是个麻雀,就不要学百灵了。
小章知道情况后,找到他说:“柳师傅,以后咱们还住一个屋吧。我信赖你,我拿你当大哥看。现在找个工作挺不容易的,可千万别因小失大,饭碗可是件大事……”
柳宝咬着嘴唇想了想,说:“饭碗要紧—”
哪承想没过多久,小章再找柳宝搭班,却被告知柳宝已经辞职了。这是为什么啊?小章打通了柳宝的电话,柳宝在电话那头高兴地说:“小章,我正想找你呢,你快出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小章满腹狐疑地赶到见面的地方,柳宝递给她一张纸。小章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这是本市一位政协委员关于《禁止旅行社男司机与女导游“同居”》的提案。 。
原来,柳宝是因为连日来到处呼吁禁止男司机与女导游“同居”一事,惹怒了旅行社老板被劝退的。不仅如此,本市其他旅行社一听说柳宝就是那个“不安分”的司机,谁也不聘他。柳宝不信邪,干脆不找工作,一门心思来做这件事情。在过去,很多女导游都曾向妇联反映过这个问题,政府为此也专门作了调查,可惜没有充足的证据。柳宝说服了那些被“潜规则”害了的女导游出来作证,又现身说法,终于换来了这份提案。因为柳宝的努力,这份提案更具分量和说服力,已经正式立案办理,并出台了新的条例。
新的条例规定,女导游有权拒绝与男司机同宿一个房间,若因此给导游人员造成损失的,旅行社应当予以赔偿。
小章又激动又惋惜:“柳师傅,为了帮我们,你丢了工 作……”柳宝笑笑:“其实那天,我的话没说完呢。饭碗要紧,但有些东西比饭碗更要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为柳宝拒绝了“潜规则”,他被评为“十大务工杰出青年”,顺利地在长途汽车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几乎所有的女导游都认识了他,见到他,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们会亲热地喊:“柳师傅,你好!”
选自《今古传奇·故事版》2009.5上
(赵雷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