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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庄村东头有座古墓,古柏森森。那里面睡着李家庄人的祖先,据碑文上说,离现在已经六百多年了,是明代的一个尚书。墓前的石人石马缺胳膊少腿的,只有石碑还完好无损,上面的字迹银勾铁划,还很清晰。
过去,因为这地方阴森森的,除了本村人外,很少有外人来。可最近一段时间,总有一些陌生人来观看古墓,这其中有学者,有书法家,也有游客。前两天,李家庄人又接待了一批人,说是考古学家,专程来看古墓的。
李家庄人带着他们参观了古墓,这些人东看看、西摸摸,连古墓周围的地形都做了认真的研究和观察。他们走的时候说,这是一座保存完整的古墓,无被盗的痕迹。他们回去后,一定会建议上级派人对其妥善保护。
可是,还没等上面派人来保护,这座古墓就闹起了鬼。
事情发生在那几个考古学家离开后的第三天晚上。当时,已经是深夜了,伸手不见五指。突然,有人看见墓地那儿出现一片亮光,亮光中一对血红的眼睛,有脸盆大,在林中转啊转的。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像狼叫,又像猫哭,还有些像人在凄凄厉厉地诉说着什么。全村人吓得毛骨悚然,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后来,村里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待不住了,打着手电筒,拿着棍子,来到阴森可怖的柏树林里。古墓旁除了一棵棵柏树外什么也没有。几个人长出了一口气,抹掉脸上的冷汗,准备回去时,突然一声吼,阴风扑面而来,沙石满林子飞扬。一群人吓得撒腿就跑。
一个小伙子跑得慢,腿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吓得当时就瘫倒在地上。其余几个赶忙又跑回来,架起他就逃,可仍感到被什么扯着,胆大的回头一看,是一根树枝。回到村子,那个跌倒的小伙子躺在床上,整整睡了三天,梦里都大声惊叫:“鬼,快打鬼!”吓得村里人谈到这件事,无不色变,胆小的更是浑身直颤。
以前,大家有事没事还到古墓去看看,毕竟是先人的坟墓啊。现在,想想都胆寒,更别说过去看了。到了晚上,家家都早早关起大门,生怕一不小心撞着鬼,那还得了。
但也有不怕鬼的。几天之后,就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来到李家庄,说他是学习书法的,想瞻仰瞻仰墓碑上的文字,而请村里人作陪。村里人虽然胆小,可好客,不好推托。于是,大家结成一队,一则是陪戴眼镜的;再则,想细瞧瞧究竟有没有鬼。
戴眼镜的走在前面,一队人你推我搡地走在后面,还有人手里拿着木棍——不防一万,单防万一啊。
进了林子,戴眼镜的并不研究墓碑,而是东望望、西看看,接着,他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地上听,然后又叫村人学着他的样子。村人一听,一个个大惊失色,寒毛直竖。原来,地下传来“咚咚”的声音,仿佛有个巨大的东西在土里往外拱。
眼镜让几个村里的年轻小伙子回家去取农具。农具拿来后,眼镜拿起锄头,就在距离那声音不远的地方挖了起来。几个小伙子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看眼镜这样,也胆大起来,学着样子挖呀铲呀。
不一会儿,一个脸盆大的洞就掏了下去,掏到大约五六尺时,一个横着的洞出现在面前。眼镜一招手,跳了下去,打开手电筒,向前走去。几个青年也壮着胆,跟着跳下,跟了上去。
“咚、咚”的声音就在前面响着,大概走了几米,没有了声音。灯光照射下,只见几个影子在晃动,一个个回过头来,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朝人们嘶叫。大家掉转身,就准备跑。只见眼镜喊道:“别跑,不要怕,他们是人扮的。”说完,掏出一支手枪,对准那些鬼怪,吼道:“摘下面具,别装神弄鬼了!”
村民看到了枪,胆子又大了,敢情眼镜是个便衣警察。
一个小伙子大着胆子走上前,伸手扯下其中一个人的面具。这人见过,就是前几天那几个考古学家中的一个。
另外几个的面具也被一一摘下,现了原形,都是那一伙的。
原来,这是一群盗墓贼。他们听了有关李家庄古墓的情况,又听说这儿的村民特别迷信,于是,就想出了这个主意:他们先假装成考古学家,来考察古墓。
在离开后的第三天晚上,他们准备好盗墓工具,又偷偷潜回来。当然,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盗掘古墓,就挖地道。害怕村民发现,就用红纸糊一对大大的灯笼,装神弄鬼,吓唬村民。
“可那夜的风沙是哪儿来的呢?”有个村民还是大惑不解地问。
“很简单,他们怕洞挖深了,供氧不足,就带来了鼓风机和电瓶。拿着这个东西,对着树林吹一阵风,再撒几把土就得了。”眼镜说,“其实,他们也就是抓住你们迷信,如果你们不迷信,仔细想想、看看,再分析一下,他们的那点小伎俩一戳就破。”
村民们都惭愧地笑了。
说完,眼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来了一辆车,上面下来几个人,将这几个盗墓贼推上汽车,并把所有的被盗古董运上车子。
他们正准备离开,前面响起了警笛声,一辆警车呼啸而来。一群公安干警跳下车,举起了枪,将这群盗墓贼和便衣全部抓获。
村民们大为惊讶,忙问怎么警察反而抓警察。带队的局长笑了,说:“哪来的便衣?这些都是盗墓贼玩的小伎俩。”
从局长的嘴里,村民才知道,原来这伙盗墓贼为了把盗得的古董运走,就想出了这个方法,一伙人盗墓,一伙人假扮公安来抓捕,这样,既可以大大方方地将古董和人运走,又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早已处于警方的严密监控中,还自以为得计,正好给公安人员创造了一网打尽的机会。
在公安部门的建议下,不久,文物保护部门就派来了古墓保护人员。
选自《民间文学》200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