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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年,冯云山来到广西北部,生活在大山深处的万千烧炭佬、矿工、农民、村妇们成了洪秀全、冯云山拜上帝教的最早信徒。
这些人中,还包括了大批的女信徒。而1851年1月11日,伴随着洪秀全武装对抗清廷的开始,她们又有了中国历史上鲜闻的一种身份——女兵。在太平天国鼎盛时期,这个兼有政治、军事、宗教多重色彩的政权,曾拥有十余万名女兵,是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女性军事组织。这些大部分来自客家的女人,由于没有缠足,在战斗中的勇猛一点儿也不比男人逊色。曾经镇压过太平天国起义的曾国藩,就尝过客家妇女的苦头,以至痛恨地称这些英勇的客家女为“大脚蛮婆”。
当时,一些外国人看见她们或骑马,或步行,大大方方地走在道路上,他们称“这是前所未有的新现象,使我们想起了国内的生活情景。如果此次革命可以打破迄今一直遵行的妇女不出闺门的制度,那将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这种“新现象”的出现,与太平天国所提倡的“男女平等”教义不无关系。洪秀全宣称:“一切人都是上帝的子女,都是平等的。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何得存此疆彼界之私。”
所以,在太平天国中就有了男女分馆的制度,洪秀全说:“男有男行,女有女行,不得混杂。”在永安城,洪秀全颁布了模仿摩西“十诫”的天条,他说:“凡男人女人奸淫者,名为变怪,最大犯天条。”
男女隔离、清教徒般的禁欲制度被严格地执行着,即使是丈夫来看妻子、儿子探视母亲,也“只宜在门首问答,相隔数武(步)之地,声音务要响亮”。就这样,原有的财产制度、家庭关系以及温情脉脉的人伦情愫,都在冷铁般的军事统治之下统统消失了。当时即使洪秀全的儿子幼天王,都不准与母亲和姐妹见面,他只有趁洪秀全上朝时才能偷偷地溜出去,与自己的母亲姐妹见上一面。
与此同时,太平天国的领袖们却广选嫔妃,妻妾成群。有些荒唐的是,洪秀全还曾颁发了一纸《多妻诏》,宣称天国居民,海外番众,皆以多妻为荣。并诏定:“东王西王各娶十一人,南王至豫王各娶六人,高级官三人,中级二人,低级一人。”洪秀全则“有妇八十八人”。
就这样,男女分离的制度,在太平天国的事业鼎盛时期,却走向了无比尴尬的地步。于是,1855年,在进驻天京一年半后,洪秀全终于下达了解散女馆的命令。一并而来的,还有准许男女找配偶的诏命,由专门设立的媒官负责。这与其说是解散女馆,还不如说是将妇女赏赐给太平天国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由于担心卫队与后宫有染,千余名来自广西的女兵,成了天王府的守卫者。
女兵们的坚守,表明她们的信仰没有消退。在后来的年月,她们孤独地守卫着天王府。在经历征服、屠杀、自相残杀后,她们依旧没有走出太平天国梦,由此成了历史的牺牲品。直到1864年天京城破、大队清兵杀向天王府,这些女兵还以宗教徒特有的狂热,自焚而死。
选自《长江商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