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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时期,曹操的骑兵在北方可谓鲜有敌手,其精锐“虎豹骑”曾经千里奔袭,以不足万人的数量击溃匈奴3万精锐骑兵。长坂追击战,一昼夜行300余里,把刘备杀得几乎全军覆没。可是,公元211年,当曹操大军在陕西潼关一带遇上马超率领的西凉兵马时,竟被杀得大败而逃。
在马超和他的西凉兵面前,曹军居然如此狼狈。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
谁搞垮了东汉
西汉时期为了削弱匈奴势力,汉武帝派骠骑将军霍去病两次出兵,深入2000里,占领河西走廊,在今天甘肃凉州一带设立西域都护府,长期镇守西北边陲。久而久之,连汉帝国派驻这里的军队也被胡化,鞍马为居,射猎为业,很大一部分兵源也从归顺的游牧部落中征募,最后基本上就是羌胡人和胡化汉人组成的彪悍军人守卫着汉帝国的西北边疆,成为具有十足游牧民族特色的凉州兵团。
等到东汉末年黄巾起义爆发时,凉州武将已成为维护东汉朝廷统治、镇压黄巾起义的主要力量,立下“安危定倾”之功。后来把持朝政的董卓早年就是一个西凉兵的首领,性情粗野凶狠,他率领的西凉兵能征惯战,声名较大。在东汉末年朝廷一派混乱之际,他被召回京城洛阳,诛灭把持朝政的宦官集团,稳定京城形势。董卓趁机控制了京师,独揽朝权。
董卓也知道维持统治不能仅靠武力,十分努力地谋求中原世族和名士的支持,邀请素有清名的士人入朝为官。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蔡邕,禁不住董卓三番四次地邀请,虽想要举家搬迁躲避,但董卓放出了“若不入朝便灭你全家”的狠话,不得不从。
可是中原的士人对于“习于夷风”、“羌胡之种”的凉州武人却有着极大的种族文化歧视,不肯与之为伍。袁绍等世家名士逃离京师,迅速组织起关东十余路诸侯,起兵讨伐董卓。没有逃走的士人也暗中与他们联合。
失望的董卓索性放纵手下士兵四处劫掠,残害百姓。董卓的倒行逆施,使更多的人起而反抗,最终,他在一天入朝时被他的亲信吕布所杀。消息传开后,百姓歌舞于道,置酒肉互相庆贺。
董卓被刺杀后,东汉的最后一个年幼皇帝——汉献帝流离颠沛,无处可依,惶惶如丧家之犬。东汉王朝名存实亡,三国时代拉开帷幕。可以说,东汉王朝正是被羌胡化的凉州兵团所灭亡的。
恐怖的恶魔兵团
凉州兵团的羌胡之风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汉末三国的天下大局。
凉州兵极具战斗力。袁绍为首的“十八路诸侯”兴兵讨伐董卓,真上了阵却都畏缩不前,只有曹操算是有种,领几千兵冲上来,立刻被凉州兵杀得丢盔弃甲。吕布率领的军队当时也是相当强悍的,吕布刺死董卓后,董卓的老部下率西凉兵攻打吕布把守的长安城,仅10天就攻破了城池。
如此强悍的凉州兵团靠外部力量是很难将其打垮的。但是凉州兵团虽然制造了战乱,并没有统一中国,建立新的王朝。这主要是因为凉州将领文化上受羌俗影响。羌族社会部落众多,但每一部落都自行其事,各有打算,相机而动,从来没有统一过。凉州兵团浸染了羌人这种风气,也注定他们群龙无首,互不服气,难以稳固持久。
此外,残暴嗜血的羌胡之风还荼毒了整个中原。挟持汉献帝迁都长安时,董卓将整个洛阳城以及附近二百里内的宫殿、宗庙、府库等大批建筑物全部焚火烧毁。昔日兴盛繁华的洛阳城,瞬时之间变成一片废墟。
董卓死后,汉献帝逃回洛阳,没有宫殿,只能住在一个官员的破旧住房里。文武官员只好在断墙残壁旁边搭个草棚,遮避风雨。没有粮食,尚书郎以下的官员只好自己去挖野菜,有的吃了几顿野菜,就倒在破墙边饿死了。
凉州悍将拯救蜀汉
当然,凉州军团的作用还远不止搞垮一个帝国,砍掉几百万颗脑袋那么简单。蜀汉能够参与到三分天下中来,与曹魏对峙数十年,也多亏了凉州将领。
公元208年曹操在赤壁之战中被孙刘联军所败,并未伤筋动骨,可是他居然没有再次南下,完成统一天下的理想,原因就是从那以后,曹魏政权的西北边境极度不稳,马超率领大小十来个凉州军阀起兵反曹,与曹军激战数年,牵制了曹操的主力和精锐部队。
刘备集团恰好利用这个时机入蜀。公元211年刘备调来诸葛亮、张飞、赵云,全力进攻刘璋守备的成都。但成都城防坚固,且城中尚有精兵三万人,一年粮饷,军民都准备死战抵抗。成都看来一时难以攻下。
此时恰好马超新败于曹操,前来投奔刘备。令人惊讶的是,败兵之将马超来到成都城下,“未一旬”,刘璋即“震怖”而降。是马超武艺超群、智谋出众吗?不是。刘备部下的张飞、赵云的“雄壮威猛”并不亚于马超,诸葛亮的谋略他更比不了。刘璋害怕的其实是马超的羌族血统以及他在羌人中的崇高威望。
马超出生于羌胡杂居的凉州,其祖母就是羌女。益州自古以来就一直受羌、氐人的骚扰和侵犯,对之非常忌惮。马超的到来显然意味着羌、氐人加入到了刘备的阵营,刘璋觉得这个仗再也打不下去了,只好开城投降。
马超投奔刘备,未建寸功,即被封为平西将军,这个官职比之关羽的荡寇将军还要高。当刘备自立为王,由刘备手下120名臣工向汉献帝上表时,表文的第一名领衔者居然也是马超,诸葛亮、关羽、张飞、黄忠等人皆名列其后。马超的地位如此之高,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马超的羌胡背景对于蜀汉立国太重要了。
三国鼎定之后,诸葛亮六出祁山,并不是想一口气拿下关中,而是企图夺取凉州,再以凉州、益州两州为后盾进取中原。有马超、马岱兄弟在,凉州军民对蜀汉政权的印象相当不错,而曹魏反倒对这一地区的管理相当头痛。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时,大军一到,凉州的三郡立即叛魏附蜀。
但是曹魏阵营中的谋臣智士也看出了诸葛亮的战略企图,派遣智勇双全的大将郭淮、陈泰、邓艾等长期坚守,寸土不让。邓艾后来灭蜀正是以凉州为基地,出其不意地经阴平山路小道直捣蜀中腹地,迫使蜀汉投降。
凉州兵团在汉末三国的风云变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他们身后是活跃的羌胡势力。令后代中原史家文人扼腕叹息的晋代“五胡乱华”其实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
选自《大科技·百科新说》
20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