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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有财在家里喝闷酒,这两天公司那帮打工妹天天追着他要工钱,他快烦死了。正喝着酒,好朋友胡大发约他去钓鱼,要搁以往,钱有财铁定拒绝,可今天却借着酒劲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胡大发是钓鱼的老行家了,叨起他的钓鱼经,那可是大拇指上长胡子——老手了,他曾经创下过一小时钓40条鱼的纪录。而钱有财却从没钓过鱼,他来钓鱼,纯粹是为了散心。
两人驱车来到郊区一个名叫“钓得多”的渔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渔具就开始垂钓起来。这“钓得多”渔塘是个20多岁的小伙子开的,据说这小伙子是个大学生,毕业后因为一时找不到工作,就自己开了一个特殊的垂钓塘,专门供那些大老板和官老爷们解闷用。那鱼价可比市面上贵多了,市面上鲤鱼每斤最多只要4元,这里每斤就要10元。
当然,来这儿钓鱼的人图的就是娱乐,根本不在乎那点儿钱。
钱有财和胡大发闷头钓了一会儿,胡大发突然提议:“钱老板,这样闷钓没啥意思,不如我们加点料,刺激一下,怎么样?”
钱有财早就觉得闷头钓鱼没啥趣味,胡大发此言正合他心意,于是赶忙问:“加啥料?”
大发呵呵笑着说:“这样吧,今天谁钓的鱼少,谁做东请客,要一条龙服务,洗头洗面洗澡洗脚带按摩,怎么样?”
这有什么?输了不就多花点钱嘛!钱有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两人这才真正把心放在钓鱼上。不大一会儿,胡大发就钓起了两条大鱼,他用眼瞄了钱有财一眼,哈哈笑着说:“钱老板,加油啊!”
钱有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别高兴得太早了,到最后指不定是谁输呢!”
话虽这样说,过了一个小时,钱有财还是没能钓到一条鱼。
眼看着胡大发的桶里又多了十来条鱼,钱有财可真急了,他开始频繁地换鱼饵,先用面包,后来又用火腿肠,可都没什么效果。
他脑子一热,借着酒劲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往鱼钩上一挂,扔进了水里。胡大发见状,调侃着说:“钱老板,鱼又不是人,它才不吃钞票呢!”
钱有财摇着头说:“这可不一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鱼会不爱钱。”
一句话没说完,钱有财的鱼浮子突然剧烈地动了起来。
钱有财用手一提,乖乖,竟然钓起一条四斤多重的大鱼。
胡大发看得目瞪口呆,他钓这么多年的鱼,还是头一次见到能用钞票钓鱼的。
钱有财一见这招有用,乐坏了,又从身上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往鱼钩上一挂,右手一扬,鱼钩又入水了。
眨眼的工夫,又从水里钓起一条大鲤鱼,钱有财哈哈笑着说:“胡兄,今天可该你请客了。”
胡大发不甘心失败,试着从身上掏出一张小额的拾元钞票,往鱼钩上一挂,也学着钱有财的样子扔进了水里,等了半天,也没见一点儿响动。
难道鱼儿也认识钱?不喜欢小钱?胡大发又往鱼钩上挂了一张百元大钞,可鱼儿照样不上钩。
怪了!这河里的鱼怎么光认钱有财的钱呢?难道鱼儿也知道钱有财是大老板,想巴结他?胡大发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确实钓不过钱有财了,只得甘心认输,拉着钱有财到高档酒店消费了一通。
第二天,胡大发又拉着钱有财来钓鱼,结果又输了。胡大发就劝钱有财,既然有这种绝活,不如举办钓鱼擂台赛,为吸引人,参赛者只需缴纳百元现金,赢了却可以得到万元奖金。钱有财也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方法,可他还怕不保险,又接连试了几天,发现用人民币钓鱼屡试不爽,就在电视广告上打出钓鱼大赛的消息。这条消息一播出,顿时吸引了山南海北的钓鱼客,他们带着各色各样的渔具,装着千奇百怪的鱼饵前来争擂,“钓得多”渔塘天天像过节一样热闹。
这天,从外地来了个驼背老头儿,他一到渔塘,就从身上卸下一个大黑包,从里面掏出一大堆小细棍。他用枯枝似的双手这里捏捏,那里拧拧,不一会儿,就变戏法似的弄出了10个鱼钩,然后又从一个密封的铁盒子里拿出一些奇怪的鱼饵,那鱼饵油光黑亮,发着淡淡的清香。
胡大发立马就认出那鱼饵竟然是用人胎盘和羊骨粉混合制成的。不是钓鱼的行家,根本不会做这种鱼饵。这老头儿一下子把10条鱼钩全部放进水中。不一会儿,水面上就像起了波浪一样,那些钓鱼竿上的鱼浮子此起彼伏,老头儿来回飞奔,不一会儿,就钓起了十几条大鱼。围观者都叹为观止,纷纷说这老头儿是个垂钓王。
钱有财也被老头儿独特的钓鱼神技给惊呆了,要不是胡大发在一边提醒他,让他快钓,他几乎忘记自己是在比赛了。
钱有财慌忙从身上掏出一张人民币,往鱼钩上一挂,然后扔进水里,很快就钓起了一条大鱼,然后又挂上人民币,又钓起一条大鱼,次次不落空,围观者纷纷叫好。
经过一天的激烈比赛,钓鱼王虽然钓到的鱼比较多,但大多是小的,论斤数还是钱有财胜。老头儿输得心服口服,背着包走了,钱有财成了新的垂钓王。
大家都对他的钓鱼绝技赞不绝口,再无人敢轻易来斗。胡大发建议钱有财把奖金翻一番,但来打擂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正当钱有财失望之际,有个漂亮的姑娘前来打擂了。
钱有财一见就愣住了,这不是公司里的玲玲吗?玲玲是个大学毕业生,到他厂里应聘上班后,工作干得是有声有色,深得钱有财的欢心,钱有财有心把她发展成“小蜜”,来个金屋藏娇。可玲玲却不解风情,对他视若无睹,冷若冰霜。
钱有财一生气,就把她发配到最艰苦的下等车间了,天天和一帮打工妹待在一起。她怎么会来这儿打擂呢?没听说过她也喜欢钓鱼啊?
钱有财正望着玲玲发愣的工夫,玲玲说话了:“钱老板,咱俩玩个大的。你要输了,就给我5万块钱。我要是输了⋯⋯”说到这里,突然低下了头,脸上也飞起了红云。
钱老板被玲玲的神情弄得心里一荡,急忙追问:“你要输了怎么样?”
玲玲咬着嘴唇说:“我要输 了⋯⋯随便你。”
钱有财乐了,看玲玲的意思,输了让她干什么,她都乐意,就是当“小蜜”,估计她也不会反对。
钱老板生怕玲玲反悔,就让胡大发当证人,然后又逼着玲玲用笔立下了字据。
一切准备完毕,钱有财信心十足地从身上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往鱼钩上一挂,就扔进了水里。这次有点儿奇怪,钱有财等了有一袋烟的工夫,水里的鱼儿丝毫没有上钩的迹象。
钱有财有点儿心慌,他斜睨了玲玲一眼,见她正不慌不忙地把一个硬纸片往鱼钩上挂,挂上后也学着钱有财的样子,手一扬就扔进了水里。
一个破纸片能钓上鱼吗?钱有财几乎想发笑,可还没等他笑出声来,玲玲真钓起了一条大鱼。紧接着玲玲又掏出一张硬纸片,又钓起一条大鱼。
钱有财看傻眼了,他不明白昨天还喜欢钞票的鱼儿,今天怎么改胃口了,怎么会相中那个小小的硬纸片。
钱有财输了,而且输得很惨,玲玲钓起了整整50条大鱼,钱有财一条也没钓着。
他垂头丧气地给玲玲开了一张5万元的支票,然后好奇地对玲玲说:“5万元的支票可以给你,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纸片?”
玲玲接过支票,从身上掏出一张纸片递给钱有财。钱有财接过纸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小鱼小鱼我爱你!”他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地说:“这年头怪事真多,连河里的鱼儿也知道美女比金钱可爱。”
玲玲一听,笑得几乎弯下了腰,她捂着肚子说:“钱老板,你误会了,其实,鱼儿根本不会喜欢钞票,也不会喜欢硬纸片,喜欢这些东西的人是他。”说着她朝那个渔塘的老板指了一下。
渔塘老板见玲玲供出了他,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叫肖雨,绰号“小鱼”,和玲玲是大学里的校友,他一直在追求玲玲,可玲玲却说还要考察考察。最近,玲玲给他下了一道“爱情令”,让他想办法帮厂里的那些打工妹讨回老板欠的5万元工钱,只要能讨回,她就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肖雨接到“爱情令”,正发愁怎么讨回工钱时,恰好钱老板前来钓鱼,他见钱老板将人民币当成鱼饵时,忽然灵机一动,就想出了一条妙计。他曾训练过一只大鱼鹰,只要他暗中做一个小动作,那个鱼鹰就会把鱼钩上的东西取下来,然后给客人挂上一条活鱼。肖雨就指挥鱼鹰把钱老板鱼钩上的钱取下来,然后再给他挂上一条大鱼,成全了钱老板的求胜心,也让他养成了钓鱼的习惯。
当钱老板举办钓鱼擂台赛时,肖雨就千方百计地给他找来对手,让钱老板赚了些钱。等钱老板心里的欲望越来越大时,他才让玲玲出马。玲玲在鱼钩上挂的示爱信,让肖雨万分激动,他又让自己的鱼鹰往玲玲的鱼钩上挂鱼,轻易地战胜了钱老板。
钱有财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埋怨胡大发,说:“都怪你,让我出来钓鱼,这一下赔进去5万元。”
胡大发说:“5万元是打工妹的血汗钱,你早就应该还给她们了,怎么能说赔呢?”
钱有财气恼地说:“你怎么帮着他们说话?难道你们是一伙的?”
胡大发摇摇头:“咱俩是多年的朋友了,我怎么会和她们是一伙的呢?之所以暗中帮她们,是想让你通过钓鱼钓回自己的良心啊!”
钱有财这才明白老朋友的良苦用心,要学钓鱼首先得学做人。他决定以后还来跟着胡大发学钓鱼,明年他要凭真本事再摆一个钓鱼擂台赛。
选自《故事世界》2010.4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