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蟒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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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末年,四川的白莲教曾经兴盛一时,成了明王朝的心腹大患。明王朝派了几十万大军前去血腥镇压,白莲教终于失败了。

  白莲教主白秀莲只好隐居山林,在峨眉山拂霄观出家当了道姑,取法名叫凌云子。白秀莲当初为白莲教主时,之所以能统辖天下武林,除了她自身的武艺外,还靠了一柄削铁如泥的白蟒剑。这柄奇剑,剑锋透着寒气,舞动起来,剑光便幻化成一条飞舞的白蟒,使对手心惊胆战。因而,人们称之为白蟒剑。

  一日,峨眉山突然挂起了孝幔,传出讣告,说是凌云子已经去世,弟子们正在为她办理丧事,白蟒剑就落在了拂霄观的众道姑手中。消息传开之后,峨眉山上便招来了一个个形迹可疑的进香客。

  这一天,从都城北京赶来了风中飘、黑罗刹和鬼影子三名大内高手。三人当年曾经带兵围剿过白莲教,都双手沾满了教民的鲜血。这一次,他们是奉皇帝的圣旨前来守株待兔的。三人推知四海的武林高手肯定趁凌云子去世之际,前来争夺天下奇宝白蟒剑。届时,一则可以杀尽这些违抗皇命的江湖客,二则也可乘机夺取白蟒剑。于是,三人便来到峨眉山,在鸿运客栈住了下来。

  过了一天,又来了两个挑山工,这两个力大无比的彪形大汉,挑着粮油上得山来,住在山顶上的五松客栈里。这两人乃是安徽打家劫舍、危害一方的凶煞星门派的总舵主黑罡星、副舵主白魔星。他二人对这柄白蟒剑志在必得,以便做本门派的镇山之宝。

  与此同时,还有两名乘坐当地叫做“滑杆”的一老一少两个女子也来到了峨眉山顶。老者虽白发如霜,却面若棺材板一样冷峻;少者虽生得美若天仙,却满脸寒霜,眉宇间透出一股凛凛杀气。老者是青海飞雪山女寨主何飞鹘,少者则是她的女儿何百灵。这母女俩在几年前曾为争霸武林,与凌云子比过武,结果被凌云子打了个落花流水。这次母女俩奔来峨眉山,一则想杀尽拂霄观中的道姑,以报当年败北之仇;二则就是要夺取朝思暮想的白蟒剑。两人来到峨眉山上,为了找个僻静之所,就住在山坳里的梨香酒家。

  当天夜里,在峨眉山朦胧的月光里,从梨香酒家跃出了一个蒙面人,轻盈的身影跳跃着直奔拂霄观而去。在蒙面人经过五松客栈后,从五松客栈里也跃出了两条黑影,尾随着蒙面人倏忽而去。

  蒙面人跃进了拂霄观,一个鹞子翻身,飞上了观中道姑所居住的房屋,用了一个猿猴倒挂枝——脚钩着屋檐,把身子倒贴在窗子前,用舌头舔破了窗户纸,往房中窥去。蒙面人看见房中三个拂霄观的年轻道姑正商议着什么。这三个道姑乃是凌云子的嫡传弟子:大弟子赤霞子,二弟子碧霞子,三弟子锦霞子。

  只听得赤霞子道:“两位师妹呀,这几天山上来了些怪客,他们肯定是冲着师父的白蟒剑而来的,我们可要倍加小心呀。”

  碧霞子应声道:“我已将宝剑藏于太上老君神像的底座下,是无人知晓的。”

  在窗外偷听的蒙面人,脸上露出了笑容,一个燕子掠水式,飞离了房顶,直奔太上老君的享殿三清殿而来。进得大殿,蒙面人拔出腰间的佩剑,撬开了太上老君的神像,从底座下取出了一个长形木匣,打开木匣一看,果真是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蒙面人拿起宝剑刚想离去,却被两条黑影拦住了去路。借着殿中的烛光,蒙面人见到的就是白天所遇到的那两个挑山工:黑罡星和白魔星。黑白二星狞笑着,对蒙面人手中的白蟒剑直扑过来。蒙面人也不搭话,丢掉自己手中原来的剑,荡开新得来的白蟒剑,希图用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削断黑罡星手中的虎尾钢鞭,削断白魔星所执的判官笔。也不知是蒙面人的武功差,还是白蟒剑迟钝,三种兵器几次撞击,火花四溅,这把闻名遐迩的白蟒剑竟不能对虎尾钢鞭和判官笔有丝毫的损伤。

  这时候,早在三清殿顶上揭开瓦片观战的三名大内高手风中飘、黑罗刹和鬼影子,都嘿嘿地冷笑着,他们已经看出这把白蟒剑是假的,于是,便来了个坐山观虎斗。

  蒙面人与黑白二星斗了五十余回合,早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便虚晃一剑,想跳出圈子逃走,可是为时已晚,被黑罡星的虎尾钢鞭一个流星赶月,穿破了后背,倒地身亡。白魔星撕开蒙面人的面纱一看,原来竟是飞雪寨的少女何百灵!

  黑罡星得意地取过白蟒剑,刚欲离去,突然被一银发老妇阻住了去路,这老妇正是飞雪寨主何飞鹘。她见女儿被人杀死,两眼喷出了怒火,挥动手中的利剑,裹着剑风向黑白二星刺来。黑罡星也丢掉了手中的虎尾钢鞭,想用手中的白蟒剑削断何飞鹘手中的兵刃,不料这柄白蟒剑却不听使唤,总是达不到目的。何飞鹘将满腔仇恨凝于剑锋,一招毒过一招,直杀得黑白二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何飞鹘在黑罡星面前挽出一片剑花,使他眼花缭乱,分不清哪是实招,哪是虚招,被凶狠的老妇趁机一剑劈为两段。白魔星大叫“不好”,意欲转身逃走,被赶上来的何飞鹘一剑削去了半个脑袋,也仆地气绝。

  何飞鹘丢掉手中的宝剑,伏在女儿的尸体上放声大哭道:“可怜的孩子呀,都怪你年轻气盛,怎么就不叫着娘与你共同前来?你这是自取杀身之祸呀!”

  何飞鹘的哭声,惊动了拂霄观的赤霞子、碧霞子和锦霞子,“三霞”各执兵器赶来围攻何飞鹘。

  何飞鹘早就知道白蟒剑的厉害,想当年,她与凌云子交锋时,就是被这柄白蟒剑把她的青海英沙剑削成数截而败北的。今日此剑就在眼前,何不用它临阵退敌?于是,她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剑,从黑罡星的尸体旁捡起了白蟒剑,跃身与“三霞”恶斗起来。

  “三霞”一边应战一边发出了“嘻嘻”的嘲笑声。年龄只有十四五岁的锦霞子,居然手持一根烧火棍,几次招架何飞鹘劈来的白蟒剑,而木质的烧火棍居然完好无损。锦霞子“嘻嘻”冷笑道:“老泼妇,你中了我师父的圈套,你手中拿的是一把铅剑,真的白蟒剑,我们已放到了师父的棺材中,给她老人家陪葬了。”

  赤霞子厉声制止锦霞子:“别多嘴!”

  锦霞子和碧霞子都说:“无妨无妨,这老泼妇立即就要做鬼,即使知道也无用了。”

  且不说“三霞”正与何飞鹘拼命搏杀,再说三清殿顶上的风中飘、黑罗刹和鬼影子三名大内高手,听到锦霞子说的白蟒剑就在她师父的棺材中,就互相做出了暗示,要用“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诡计,且不管这里的两方拼杀,先得到武林至宝白蟒剑再说。于是,三人便飞离了三清殿顶,兴冲冲地寻到了拂霄观设的灵棚里,推开棺材取剑。在摇曳的烛光中,三人看到凌云子的尸体平放在棺材内,尸体旁边有一把寒气逼人、银光闪闪的无鞘白蟒剑。风中飘抢着去取剑,不防黑罗刹从他背后投出蝉翼飞镖,将风中飘的后胸穿透。就在黑罗刹发出蝉翼飞镖的一瞬间,鬼影子也抛出了追魂飞刀,暗器裹着飒飒的风声向黑罗刹袭来,将黑罗刹的腹部穿了个血窟窿。风中飘仆地身亡,没有立即断气的黑罗刹怒视着鬼影子。鬼影子哈哈狂笑道:“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嗬嗬怪笑着,等黑罗刹倒地身亡后,不慌不忙地到棺材前去取白蟒剑。

  鬼影子刚弯腰把头伸进棺材,一跃而起的凌云子手起剑落,他的头颅立即被白蟒剑削了下来。

  原来凌云子根本没有死,她用诈死计把这些武林败类引上山来,一齐剿灭之。这时候,赤霞子、碧霞子和锦霞子也已经杀掉了何飞鹘,前来找到师父。“三霞”都高兴地道:“师父用‘诈死计’除掉了大内高手,用‘铅剑计’除掉了江湖上的武林败类,用这两条妙计为我们白莲教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了仇!”

  天亮了,朝晖染红了峨眉山,也映红了师徒四人喜悦的笑脸。

  选自《三月三》2001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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