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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几年前夏天的一天。由北京几所大学组成的“楼兰古城生命考察队”从乌鲁木齐出发了。年过50的古教授是这支5人科考队的队长。科考队的另外4人是古教授的老搭档汤教授，刚毕业的博士生小庞，留美回国的江涛和古教授的助理兼司机李纲。
他们的汽车沿着干涸的河道，行驶到楼兰古城边的雅丹台上，就再也不能前行了，因为前面出现了5米多的断崖。他们5人在绳索的牵引下滑到沟底，然后步行来到古城里，楼兰古城内一片死寂，只有那千年的烽火台依旧肃穆地矗立在那里。
古教授一行在烽火台边艰难地考察着，这里没有水，没有生命，他们感到异常孤独、难受。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古教授和小庞同时大叫起来：“有个虫子！”
“在哪里？在哪里？”大家兴奋地向古教授和小庞跑来，可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汤教授怀疑道：“看花眼了吧？这地方能有虫？”
小庞满怀自信地说：“真的，那虫就爬进这条裂缝里了。”古教授点了点头。他们回到车上，把铁铲拿来，开始沿裂缝挖掘。1尺、2尺，已经挖了1米多深了，还是没有发现虫子的影子。“不会有虫子的”，有人泄气了。
当他们再往下挖的时候，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原来底下是一个墓穴。墓穴里面有一具骷髅，骷髅的上面盖着一个草帘子。古教授把骷髅上的草帘子轻轻地拿下来，突然，几只小甲虫样的小东西从草帘底下匆匆向四周爬去，这一幕，5个人都看见了，是蝼蛄。这种顽强生命的出现，把大家惊呆了。顷刻，大家兴奋起来，急忙捕捉蝼蛄，然而这几只蝼蛄爬得太快了，一眨眼便消失在墓穴四壁的裂缝里。
小庞找准一个裂缝挖掘起来，挖着挖着，他发现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孔洞。于是，他便沿着孔洞继续向里挖掘。孔洞快挖到尽头了，一只蝼蛄突然爬了出来，李纲眼疾手快，一下用空罐头盒把它扣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装在一个细口的空汽水瓶里。这只蝼蛄形状与我们常见的没什么大区别，只是比普通蝼蛄大一倍以上。
“再挖挖，或许还能找到几只。”古教授拿起铁锨又按原孔洞挖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原孔洞消失后，在侧面又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孔洞。沿着这个碗口大的孔洞往里挖，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一股怪味从洞里飘了出来。仔细一看，是古教授把一只蝼蛄铲成两半了。这是只比刚才那只大两倍的大蝼蛄，有一只小老鼠那么大。小庞接过古教授的铁锨继续挖了起来，洞穴越来越大，竟然像条地道。就在这时，小庞突然发现一只更大的蝼蛄堵在洞口，这只蝼蛄有半尺长，一寸宽，头部有一个小红点，小庞惊呆了，这只蝼蛄突然向小庞冲来，从口中喷射出一种液体，正好溅到小庞的眼睛里，小庞发出一声尖叫，眼前“刷”地黑了下来。
大蝼蛄继续喷射液体，液体落到古教授身上，他感到像火烧一样疼痛，这时李纲迅速举起铁锨，一下子将大蝼蛄拍成肉饼。突然，大家发现一只只蝼蛄正源源不断地从洞穴里爬出来，向5人发起冲击。“快撤！撤！”古教授指挥大家，“快回到车上去！”李纲先扶着小庞向汽车跑去，古教授带领其他两人断后，阻止着这些可怕的怪物。蝼蛄越积越多，大的小的混杂在一起，很快将古教授3人包围，3人用铁锨拍打着冲上来的蝼蛄，血肉横飞，他们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断崖下，蝼蛄们也穷追不舍地跟着他们。古教授带领两人抓着绳索向上爬，突然，绳子断了，他们3人重重地摔落在下面的蝼蛄群里。原来，蝼蛄们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几个大的蝼蛄快速爬到绳索上，从上面用它们那铁锯一样的钳子把绳索夹断了。古教授3人被困在崖下，他们重新拾起铁锨与蝼蛄们搏斗，蝼蛄们沿着断崖向上爬，爬到半山腰再跳下来，向古教授3人身上落，落到身上就开始厮咬，此时，汤教授身上爬上了四五十只蝼蛄，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蝼蛄群里起火了，蝼蛄们四散逃窜。原来，早已爬上断崖的李纲把小庞扶上汽车后，用汽水瓶从汽油桶里灌了几瓶汽油，从崖上向蝼蛄泼去，然后把一盒火柴点燃扔了下去。这一招果然有效，蝼蛄们立刻慌乱地四处逃散。古教授和江涛趁机打死汤教授身上的蝼蛄，抓着李纲放下来的绳子，把奄奄一息的汤教授拉上断崖。这时，蝼蛄们又反扑回来，还没等古教授爬上汽车，已有很多蝼蛄抢上了汽车。“快、快开车。”爬上车的古教授一边命令李纲开车，一边扑打着爬上来的蝼蛄，汽车在这种高低不平的沙石地面上行进很慢，很难摆脱蝼蛄群的追击。
突然，车胎瘪了，那些可怕的蝼蛄竟聪明地用铁锯般的钳子咬破了车胎，他们的车抛锚了，“汽油，火！”古教授对李纲喊着，李纲把一部分汽油泼在汽车周围，然后点着了。汽车周围立刻形成一道火墙，大部分蝼蛄退却了，火墙内的蝼蛄也被他们消灭了。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再看看他们四人，早已遍体鳞伤了，李纲趁机置换轮胎。蝼蛄们退后一两米后依然不肯退却，古教授很清楚，蝼蛄仍是在等汽油燃尽再做最后一次反攻。汽油越来越少了，如果把所有的汽油都泼出去，那么，即使把蝼蛄全部烧死，也无法徒步走出这漫无边际的戈壁。那样结果只有死，因此古教授想必须留足返程的汽油。
汽油不能再加了，火墙开始变矮，蝼蛄们蠢蠢欲动，心急的已开始跳越火墙了，已经有几个幸运者越过火墙向汽车爬来了。
此刻，新轮胎已换好，李纲开着汽车向蝼蛄群冲去、碾去，汽车突然拐了个弯，江涛一不小心闪了出去，掉在车外。江涛还算机灵，刚一沾地，就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可这个时候，骚乱的蝼蛄成群地向江涛冲来。令人奇怪的是，它们不是直接冲向江涛，而是冲向江涛旁边的一小堆东西。古教授发现，那一堆东西是江涛刚才带出车外的一瓶摔碎的水果罐头。他眼前一亮，他让汤教授把车上的食物扔出一部分，果然奏效，一些蝼蛄放弃江涛向食物爬去。一会儿，一场蝼蛄间的食物争夺战开始了。
古教授把车上的食物留够两天吃的，剩下的向外四散扔出去，很快在汽车周围形成了许多小型战场，蝼蛄们开始自相残杀。趁此机会，江涛爬到车上，开车冲出了蝼蛄的包围，离开了那可怕的楼兰古城。
选自《上海采风》2001年第1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