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利剑斩“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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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在驻台美军顾问策划下,国民党空军情报署成立“技术研究组”,对外称第34中队,专门对大陆腹地进行夜间侦察活动。“技研组”还特意从空军中挑选了一批所谓“思想纯正”,有2000小时以上飞行经验的“技术精英”充任飞行员。

  可出师不利,入侵大陆的C-46、B-17、P4M-1Q型侦察机,接二连三被我空军击落。国民党空军和美军顾问急得团团转,最后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性能更好的P-2V型电子侦察机上。P-2V原是美国海军反潜巡逻机,航程远,续航时间长,低空性能好。改装后增加了许多先进电子设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也能清晰辨认地形,侦察地面防空部署、雷达性能、空地指挥,还能进行空中警戒,干扰对方地面和机载雷达,逃避跟踪。他们把它当作对大陆腹地实施夜间低空复杂气象条件下侦察活动的杀手锏,编造了“飞机打不到,导弹无法打,高炮看不见”的神话。我们则给它起了个不雅的诨名:黑色幽灵。

  1961年11月6日傍晚,景色秀丽的南朝鲜西海岸群山机场显得格外寂寥,惟独一架大型飞机前人头攒动。这便是头天从台湾秘密飞来的国民党空军P~2v侦察机和全体乘员。

  17时零5分,在黯黑的夜色中,这庞然大物顶着凛冽朔风悄然跃上云天。机上坐着“技术研究组”中校副组长叶霖和他的12名下属。叶霖对这次深入大陆进行侦察显得踌躇满志,信心百倍,一心要把圆满完成这次任务作为向上司邀功请赏的筹码。

  为防止被解放军雷达发现,飞机起飞后就把锡箔片、金属丝等干扰物撤得满天飘飞,即使这样,沈阳空军雷达还是从纷乱无序的电磁波中发现了P-2V的鬼蜮踪影。敌机却浑然不知,依旧凭借夜幕掩护,以320公里时速低空飞越波涛汹涌的黄海,继续朝辽东半岛飞来。

  初冬的辽东半岛天黑得很早,几天前一场大雪使气温骤降。在这里机动设伏的沈阳军区40个高射炮营、6个探照灯连五百多门高炮和72部探照灯,早已根据上级命令进入一级战备。两年来,一万多名官兵在百里黄海之滨安营扎寨,不论酷暑盛夏还是数九寒天,住帐篷,睡地洞,蹲山头,高粱米饭分着吃,粮食不够瓜菜代,大家只有一个心愿:坚决击落P-2V!

  18时48分,P-2V飞机眼看要飞临庄河与城子坦两地交界处上空。这里是两个炮群防区的结合部,高炮火力相对薄弱,不是歼敌的最佳空域。为了诱使敌机进入高炮火力最密集空域,以便一举歼灭,炮群指挥员、高炮101师师长范震江果断命令佯动探照灯站打开雷达,搜索目标。自以为老练的叶霖收到雷达探照灯发射的电磁波后,判断前方地面潜伏着我高炮部队,于是急忙命令驾驶员把飞机航向向西急转280度,以避开地面炮火打击,并为自己的“高明”决断窃窃自喜。然而,他全然忘记了兵不厌诈的千年古训,怎么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一转向使飞机像飞蛾投火似的一头钻进了我高射炮火最密集的空域。

  18时49分,p-2V飞临探照灯兵第402团8连2排雷达灯站的照射范围。

  “7000米、6500米、6000米……”战士赵林不断报读敌机距离。

  “目标到达开灯线!”赵林提醒站长兼雷达长兰良胜。

  可兰良胜却一声不吭地坐在徐徐转动的灯机上。大家看到这种情况,都为他捏了一把汗,阵地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因为探照灯开灯距离是炮兵协同作战合同上明确规定了的,擅自压缩开灯距离,贻误高炮开火,让敌机溜掉,要承担重大责任。

  “目标距离5000米!”赵林话音刚落,只听兰良胜斩钉截铁一声令下:“开灯!”刷!一柱耀眼弧光冲天而起,亮如白昼,很快罩住了敌机,4部友邻跟踪灯也随即接光跟踪。霎时,各有几亿支标准烛光高度的5个巨大光柱,犹如顶天立地5把利剑,劈开茫茫夜空,直刺敌机。p-2V被牢牢锁定在几部探照灯光的交叉点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这时,叶霖如梦初醒,急忙命令驾驶员调转机头,下降高度,企图金蝉脱壳超低空从海上逃走,但为时已晚。机翼一斜,刚要倒转,反把飞机硕大肚皮暴露在空军高炮502团8连炮火打击面上。8连齐连长一声怒吼:“急促射,放!”全连火炮猛烈射击,其他十几个炮连也紧随其后开火。顿时火光迸射、硝烟弥漫,一串串曳光弹腾空而起,向敌机飞去。

  18时55分30秒,P-2V飞机被击中,拖着浓烟烈火,摇摇摆摆一头栽到碧流河口以东永宁屯的野地里。“轰”的一声巨响,机身碎片和燃烧的航油四处飞溅,零乱地散落在方圆几百米地方。叶霖等13名“技术精英”全部毙命。

  整个战斗称得上“短平快”,从探照灯照中到敌机坠地,总共50秒钟。战斗一结束,总参谋长罗瑞卿大将立即在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上将、政委赖传珠上将和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上将陪同下,亲赴现场视察,观看敌机残骸,慰问炮8连和灯8连等作战有功部队。他高度赞扬兰良胜大胆压缩开机开灯距离,敢于对战斗负责、对胜利负责的精神,说这是“艺高人胆大”。根据罗总长指示,叶霖等13人尸体被就近立碑埋葬,以便日后其家属认领。

  P-2V飞机被击落后,在台湾国民党空军和驻台美军顾问中引起一阵恐慌,

  他们整整销声匿迹了7个月,没敢再派机窜入大陆侦察。后来,我空军航空兵和海军航空兵又相继各击落1架来犯蒋机。至此,以名噪一时的P-2V型电子侦察机为骨干机型的国民党空军第34中队溃不成军。从1966年6月起,国民党空军被迫停止派遣该型飞机对祖国大陆进行侦察活动。

  

  选自《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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