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钩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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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黄河发大水,几个县的土地被洪水吞没,无数生灵在水中挣扎。

  滕家庄地处高坡,未被水淹,村里的老百姓见到洪水,很是高兴,家家倾巢出动,站在水边。遇见上游有牲畜、家具冲下,便伸出事先备下的挠钩抓住,弄上岸边,不少人家因此致富。

  村子里有个后生叫滕甲,父亲外出做小买卖,三年音信皆无,母亲又病重卧床,天天吃药不见好转,滕甲半夜起身煎好汤药,伺候母亲服下,也抄起挠钩,去水边捞点外财。可是,上方早已排满了人,只好在下端找下空地方等待。等了一个时辰,哪有物件轮到他捞,都在上端即被乡邻们截了去!滕甲暗暗心焦,想老天不佑贫苦人。像我这等几乎是孤儿的主儿,眼瞅要成婚了,手中却无一个大子儿,他怎么不让我捞得一二件哪怕是旧衣箱什么的,也算救了急呀。

  正想着,上游冲下一个汉子,四十多岁,想是筋疲力尽了,只见他半侧着身子,一只手探向空中挣扎且呼救。然而,灾荒年头,哪有救人的,救上来,给他什么吃?如果已生了病,岂不吃上了官司!滕甲见那人与自己父亲年龄相仿,也不及考虑救上此人,家中狭窄,与母亲怎么居住,一边暗骂着自己多事。手中的挠钩却、不由自主地伸向落水人……

  中年汉子终于被捞上了岸。滕甲惊奇地发现,汉子腿上缚着一只沉重的包袱,就是它拖累汉子游不动水,几乎丢了性命。汉子感谢的同时,将包袱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银两!

  滕甲以为汉子是个守财奴,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汉子开了口;“恩公虽然救了我,这银子却不能拿一点来答谢,这是受友人之托,捎给他家属的,否则我哪能受这累。”

  原来汉子流落杭州多年,结识得一个生意人,两人无话不谈。近期,他要回家,生意朋友托他捎回纹银二百两、书信一封。谁知道到家三天,就遭遇洪水,家人尽为水鬼,唯他识些水性,才免一死,家中财物全部舍弃,可这银子是朋友托付的,不敢丢掉,便背在身上。岂料包袱入水,越来越重,最后从腰间后滑,缠在了腿上,游起来更加艰难,差点儿丢了性命……

  汉子掏出一粒蜡丸道:“为防雨淋,书信用蜡封上,幸亏没被泡烂。”问及收信人,却正是滕家庄滕田氏,滕甲的母亲!两人大喜过望,都以为是梦中。汉子问及滕甲母亲的病,拍手道:“巧极巧极,老汉正有家传秘方,恰治令堂的病!”

  于是,滕甲称呼汉子“世伯”,并请他到家与母亲见面。吃了世伯的药,母亲的病很快好转,滕甲得了二百两纹银,更重要的是父亲有了消息。当下,匀出一些银钱,去接济未婚妻家,世伯在家与滕母相处不便,也随了滕甲过去,滕的岳父早亡,只有岳母与女儿相依为命,得知世伯舍命成友人之托的义举,不由烧上一炷香,祈祷神明保佑这样的好心人……

  洪水刚退,滕父即从杭州归来。见了妻、儿、好友、欢喜异常。托人寻找,得到友人妻子尸首,就地安葬。滕甲成亲之日,滕父突然提议,朋友丧妻,亲家母孀居,不如结成婚姻。两个无不乐意,滕父又出资,在原房侧接了两屋,作为朋友的新房,两家六口,欢聚一堂,特将那把挠钩当传家宝供奉在中堂,让子子孙孙记住它的来历。

  

  选自 《民间故事》20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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