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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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宝元年间的一天,银川城灯火辉煌,张灯结彩。这是西夏景宗皇帝元昊,为儿子宁凌噶迎娶儿媳没藏氏。没藏氏叫香山,不仅出落得如天女下凡一样,据说她生下来身上有奇香,才取了个名字叫香山。元昊突然想起范仲淹送来的贺信,仔细琢磨着信上两句话:“欲将美人事儿子,不如夺为己有。身为西夏大王,哪一位美女不该是您的?”起初他怀疑这是范仲淹怕元昊出兵打陕西,让他的安抚副使当不成才使的反问计。转念又想:先宣没藏氏进宫,拜见自己后再送往太子宫,看看那美人儿是啥模样。谅大臣们也不敢说三道四。

  没藏香山来到元昊面前,一声“万岁”呼过之后,元昊的骨头都麻了:那声音如蜜糖透入他心中,令他兴奋。待没藏香山抬头,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元昊,更令元昊失去了皇帝的架子,口吐心语:“果然天姿国色,名不虚传呀,只怪朕有言在先,不然要将你纳为皇后。”

  出乎意料,没藏香山赶快跪下谢恩。

  元昊没想到香山如此爽快,还会跪下谢恩,心中好不痛快,鬼使神差地走下龙椅,上前扶起香山说:“我真封你为皇后,你答应与我同床共枕,不去宁凌噶府上了?”

  “万岁,妾愿将女人最珍贵的献给万岁。”香山又要下拜,早被元昊拦住了,他双手抱起香山,在她脸上乱吻。香山也乖巧地用双手勾住元昊,元昊将香山留在宫中了。

  要说香山也接到范仲淹的信,若嫁宁凌噶,不如就嫁元昊,嫁给元吴马上就成为皇后,她认为有理,才有刚才故意在元昊面前的一番表现。只苦了宁凌噶,这一夜左等不见香山人来,右等听不到锣鼓声,最后派人打听,才知香山已和父王睡觉去了。好好的媳妇,突然变成了姨娘,他气得差点儿吐血,打算过了当夜,再去找舅父野利遇乞帮忙,为自己夺回美人。

  要说野利遇乞也接到范仲淹的一封信,信中告诉野利遇乞,元昊一定无道,会将没藏香山占为己有,做一个不仁不义的君王。指出野利一族为西夏王朝出生入死,才打下江山,他元昊能得到的东西,为啥野利一族不能得到?野利回想一下自己的祖辈,为西夏王朝的确立下汗马功劳,到自己份上还得听他元昊的话,什么也做不了主,实在心中有气。再说野利遇乞也是个色鬼,早已听说没藏香山的艳名,巴不得弄来睡上一天两夜,全西夏就出了没藏氏一个美人儿,不该让元昊占有。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宁凌噶哭着鼻子来找他,让他帮忙把香山夺回来。

  野利遇乞一拍桌子,冲外甥说:“这事我管定了,我马上见元昊,把香山为你带回来!”

  宁凌噶谢过恩,高高兴兴地回他的太子宫去了。

  野利遇乞是西夏国的丞相,这回进宫向元昊讲了一个故事:有一条公狼,见儿子找的女人十分漂亮,就赶走了儿子,把儿媳妇据为己有,儿子骂父亲没有人性,公狼反而说狼只有狼性、兽性。见元昊没有发怒,野利胆子更大了,劝元昊将没藏香山退还儿子,还人世间一个公道。元昊明白这是暗中咒骂他,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看在野利家族为西夏国立了那么大功劳,早已令人绑着砍了。他忍着气问:“照你说,我已封她为皇后,还有把母亲赐给儿子做媳妇的事吗?”

  元吴一句话问得野利遇乞答不上来。野利立刻口出不逊,大有不退回香山不罢休的样子。元昊想试一试野利遇乞,装出大度的样子,吩咐人传来没藏香山,让香山与野利遇乞一块儿走。香山舍不得离开,跪下一再求情,不愿跟野利遇乞走。元吴耐心劝道:“去吧,我们会有再相会的日子。”

  野利遇乞带香山回府,香山一进门,就扑在野利遇乞身上,显出十分痛苦地说:“丞相,万岁让我跟你来,你真要将我送给宁凌噶吗?我哪愿跟那小东西,求你留下我。”

  香山说的也是范仲淹信中告诉的话,让元昊与儿子、元吴与野利家族争斗。若元昊父子死亡,党项族就可起兵称霸一方。没藏香山是党项族人,当然明白这一点,她要为自己的家人谋到个出人头地的位置。野利遇乞听了香山的话,如此绝代佳人,怎舍得送走呢?抱住香山进了房,再也不提送给外甥的话题。

  元昊知道野利遇乞没把香山给儿子,越想越气,马上以欺君之罪,下令将野利遇乞捉拿,在西门城外杀了。当派人寻找香山,才知道香山已在三香尼姑庵中出家为尼。实际上,野利遇乞怕元昊怪罪,与香山订下盟约,白天去尼姑庵当尼姑,晚上接回来住,以免元吴找借口怪罪。元吴知道这一消息,反而封香山为没藏大师,并暗中接到宫中共度良宵。这一切,还是让宁凌噶知道了,宁凌噶先让母亲去吵闹。母亲是野利氏,元昊还让她三分,最后才答应不接香山入宫。元昊常外出打猎,就带香山去了离宫,甩开了野利皇后的监视。不久,香山为元昊生下儿子,元吴更加宠爱香山,住在行宫不回皇宫了。

  要说当时合该出事。范仲淹给元昊出使宋朝的使者带上一封信给宁凌噶,一面要他逼父亲立他为太子,一面又说,你父皇父夺子媳,猪狗不如,老天要将其杀死,当儿子的不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若不反抗,岂不是无脸无皮之人?宁凌噶本来是个粗人,看了范仲淹的信,带刀闯入行宫。元昊正与香山拥抱着喝酒,一见宁凌噶闯进来,马上推开香山,拔宝剑来挡。哪知宝剑被自己压在身下,一下抽不出来,宁凌噶的刀已到,他不由歪头一躲,正好把鼻子削去,忙捂着鼻子逃了。此时卫士蜂拥而上,将宁凌噶赶了出去。宁凌噶东躲西藏,最后跑到没藏讹宠的住所。没藏讹宠是香山的哥哥,他也收到过范仲淹的信,让他必要时,为他妹妹香山着想,拥香山儿子将来当皇帝。

  没藏讹宠见了宁凌噶,已听说他削去了元昊的鼻子,是个大逆不道之徒,马上手起刀落,将宁凌噶一刀两断,又将他的尸体拖出去喂了狼。

  元昊没了鼻子,又不停地流血,疼了一夜,第二天已不行了,马上下诏,立香山之子隆绪为太子,不一会儿就死去了,终年四十六岁。范仲淹四封信,保得宋夏边关十多年没有战争,也使西夏王朝卷入自相残杀之中。

  

  选自《民间故事》20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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