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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革大王匡正发自从有了大把的钱后,对他老婆文秀英越来越看不上眼,后来发展成"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每逢吵架,匡正发都恨不得把文秀英一刀杀了才解气。但他知道,气归气,真正要动刀子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要偿命的。
匡正发一和文秀英吵了架,就去"可爱多夜总会"跳跳舞,散散心。陪他跳舞的小姐叫梅梅,长得高挑苗条,白白净净的,说起话来嗲声嗲气。后来匡正发就在市郊租了套房子,把梅梅养了起来。
有了梅梅后,匡正发就极少回家。梅梅年轻,又体贴人,把个匡正发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他盘算着有朝一日文秀英"嘎崩"了,那他就立即把梅梅娶进家,尽享天伦之乐。
这天,匡正发回到家。前脚刚一迈进门,文秀英就冲他发开了火:"你还知道回家呀,你整个把这儿当成旅馆了。你也不管我们娘几个是死是活,你个没良心的。"
匡正发脖子一梗,说:"你不知道我忙吗。"
"忙我看是在外边养着小婆娘吧。"
"你满嘴胡说什么"
"怎么,许你干,还不许我说一说呀。赶明儿我蹬了腿我都不让孩子们叫你回来收尸。"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匡正发越听心越烦,猛地站起身,摔门走了出去。
正是大中午天,太阳火辣火辣地照着。匡正发想去梅梅那儿,可是一双脚却下意识地顺着树阴漫无目的地走去。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闯进匡正发的耳朵:"上算天文,下算地理,人间之事,全在我的胸中。"
匡正发循声一看,原来路边有个老头儿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他的面前铺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周易八卦、神机妙算。
匡正发刚一停步,那老头儿已招呼上了:"这位老板,我看你心中有难言之事,不妨让我来算一算,算得不准,分文不取。"
匡正发反正闲着无事,便往前凑了一步,说:"我测个字吧。"
老头儿听说,忙从白布下面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边递给匡正发边问:"请问老板测什么事儿"
匡正发说:"算算我的老婆。"说着在纸上写了一个"分"字。
老头儿接过纸片,看了一看,想了一想,然后摇摇头,欲言又止。
匡正发心中一动,心说,莫非他真的算出我与文秀英要分离。于是说:"君子问祸不问福,你照直说,不要紧的。"
老头儿一听,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老板,恕我直言:您的夫人将不久于人世了。"
匡正发一惊又一喜。惊的是文秀英如此短命,喜的是文秀英如果真的死了,那不正好成全我和梅梅的婚事吗。但是他没有露声色,而是问为什么。
老头儿指着"分"字说:"你看,分字上面是个八字,下面是个刀字,这八字本是个人字,只因这个人的下面,也就是肚子里面长了东西,需要开刀,而开了刀这人也好不了,所以这人字才分开了。人的躯体被分开了,那就是说要走了。"说到这儿,老头闭上眼,伸出右手,掐过来掐过去,然后睁开眼说:"今年太岁逢凶,对病人十分不利。你夫人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必然要赴黄泉。老板,回去后不要对她说什么,人的寿命天注定,好好侍候她些日子,让她高高兴兴地走吧。"
老头儿一席话,说得匡正发目瞪口呆,难道文秀英真的说死就死了天,结婚17年,就此了结了匡正发心中不知怎地升起一股对文秀英的依恋,回忆起刚结婚时艰难的日子,回忆起十年前下海闯荡时吃的苦,受的罪。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得得得,听人劝,吃饱饭,我好歹侍候她一年半载,让她高高兴兴地离开人世,也算夫妻一场。这么想着,匡正发扔给老头儿50元钱就又转身回了家。
文秀英看匡正发回家,又是一顿数落,这次,匡正发没有顶嘴,只是笑笑,就钻到厨房做饭去了。
匡正发虽然对文秀英好了一些,但对她始终热情不起来,还是到梅梅那里寻欢作乐。温柔过后,梅梅就搂着匡正发,娇滴滴地问:"发哥,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吗人家等不及了嘛。"
"梅,再等等嘛。"
"不嘛,不嘛。我不等不等。我要立即做你的老婆。"
匡正发被梅梅缠得无法,就将算卦一事说了出来。梅梅一听,叫道:"哎呀,白费了我的精力和金钱。"
匡正发不解,问为什么。梅梅说:"为了早日除掉你那个黄脸婆,我昨天才准备齐了药。"
"药,什么药"
梅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晃着说:"喏,这是什么是氰化物,吃一点点就会一命归西的。"
匡正发见了,心里吃惊非小。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因为梅梅的纠缠,匡正发去梅梅那里的次数少了。因为他在家里什么也不说,和文秀英吵架的次数也少了。
这天,匡正发去梅梅那里。快到梅梅那里时,"叮铃铃",手里的"大哥大"响了,一看,是梅梅来的,他问:"干什么"
梅梅说:"你赶快到我这里来,我有急事,你在哪里"
匡正发脱口说道:"在家里。"说完以后,他想更正,一想,算了,我不如悄悄地进去,看梅梅到底有什么急事儿。
匡正发蹑手蹑脚地走近为梅梅租的房子。当他正要敲门时,猛听到梅梅在大声地说话:"姓匡的已经被我叫出来了,你们快去,把那个小崽子给我弄出来。记住,小崽子脖子上有颗红痣。明哥,只要我们得手,就能向姓匡的要30万。有了这钱,我立马踹了他。一把老骨头了,还想长期占着我,做梦去吧。祝你们马到成功。拜拜"随后传来"呱唧"的电话挂断声。
匡正发一听,如雷轰顶。什么,梅梅要绑架我那才4岁的儿子此时,他才真正看清梅梅与他纠缠的目的。
匡正发什么也不顾了,他一个转身向外跑去,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心急火燎地向家奔去。
刚到家,匡正发就知道晚了。因为他看到了警察,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子,儿子怎么样了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如何是好。
儿子跑出来了,冲着他跑过来。匡正发这才放下心。他正要找文秀英问问情况,一个警察上来问:"你是匡正发先生"
"是的,我家发生了什么事儿"
警察冷冷地说:"有人要绑架你的儿子,你老婆与歹徒拼死搏斗,使歹徒的阴谋没有得逞。但她却……"
"她怎么了"匡正发一阵发晕。
"她负伤了,已被送到医院。"
匡正发去医院看望文秀英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麻,什么滋味都有。文秀英被砍了17刀,正好是他们结婚的年数。她身上缠着纱布,看到匡正发,轻轻地说:"我没照看好儿子,求你别骂我……"
听了这话,匡正发觉得真真是无地自容。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文秀英真的不知道吗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文秀英身体越来越好。匡正发就想起了算卦一事。他去找过几次那个算卦的老头儿,可始终没有找到。
这天,匡正发去南京办事。办完事后去逛鸡鸣寺,在寺外有好几个摆摊算卦的。匡正发随意浏览了一眼,这一浏览,他愣住了,也才知道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他看到两年前给他算卦的老头儿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招揽生意呢。那老头儿没有认出他,还一个劲向他招手。
匡正发凑上去,说:"我来测个字。"
老头儿从白布下面摸出纸和笔,边递给他边说:"请问老板测什么事儿"
匡正发说:"算算我的老婆。"说着在纸上写了一个"分"字。
老头儿接过纸片,看了一看,想了一想,然后说:"好,你老婆大富大贵。"
匡正发心说,前年也是个"分"字,你说我老婆要死,现在也是个"分"字,你却说她大富大贵匡正发没动声色,说:"你给我解释解释。"
老头儿咽了口唾沫,说:"老板你看,这分字上边是个八字,俗话说嘴大吃八方,有吃有喝不是有福吗再看分字的下面是个刀字,刀字出头就是力字,你老婆不用出力,又暗藏刀枪,有刀枪的是什么人,是将军呀,还不是贵人吗,所以你老婆是大富大贵。"
这番话说得匡正发差点气歪了鼻子,他说:"我的老婆早死了。"
老头儿愣了,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匡正发盯着老头儿说:"前年我测个分字,你不是说我老婆必死无疑吗她不仅没死,而且越活越硬邦。今天我又测个分字,你却说我老婆大富大贵。我问你,你鼻子下面是嘴呢还是屁股"
老头儿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啪"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说:"我眼拙,没认出您老来。实话告诉您,我这是瞎蒙胡编混碗饭吃。我们都是看着来人的脸色顺杆爬。您大人不把小人怪,算我是个混蛋……"
匡正发乐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递过去说:"喏,这是相金,不用找了。"
老头儿呆呆地看着匡正发,不知他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匡正发只有自己明白,虽然这个老头儿骗了他,但骗得好,否则他的儿子也许早没命了,自己也极有可能被梅梅这个小狐狸精害死。这么想着,他就从心里对老头儿赞许道:"你他妈真是神卦"
(诸葛洪田 荐)
选自《古今故事报》总30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