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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小城被一些蒙人钱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说是某某在路上吸了陌生人的一支烟，就把身上的钱全部交给对方，还回家里拿存折取钱也交了；某某被陌生人拍了一下肩膀，就将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都拱手奉上……这些人都是等陌生人取了钱财走得没了踪影之后才如梦方醒大呼上当的。这些故事越传越神秘，有人说是下了蒙汗药，还有人说是用了巫术，弄得人人自危。以至于妇女上街不敢戴金银首饰，男人出门不敢和陌生人说话。党校校长老袁却很不以为然，他说蒙汗药只能把人蒙晕，哪有自动交出钱财的？巫术更是无稽之谈。肯定是被骗，贪小便宜吃大亏。老袁是个有影响的人，他利用给别人上课的机会说这些话，也是为了用唯物的思想教化人们，让人们不要因贪小便宜而吃了大亏。无奈请他上课的只是些机关单位和学校，广大老百姓是听不到的。蒙汗药与巫术说依然很盛。
老袁在电业局讲了一上午课，吃了工作餐酒足饭饱之后谢绝了要送他回家的单位小车。这种时候他喜欢在街上走，以哲人的眼光打量芸芸众生。只是当青春玉女及美妇人迎面而来时，老袁的眼光就会变成审美家的眼光。这种感觉，真是赛过了神仙。正走着，老袁被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住了：“同志——”
老袁住了脚，定睛看时，见一个农民模样的人站在他面前，神态有乡里人初次进城的那种胆怯。
“什么事？”老袁问。他历来体恤老百姓，他知道农民敢于和他说话一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你是干部吧，干部见多识广。”农民说，“我有个事想请教你，不知可以不可以？”
“可以。”老袁说，“什么事呢？”
“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吧。”农民说。
老袁跟着农民来到路边一个没人的地方，农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才解开布袋，伸手去布袋里摸索。农民摸出两块金币，在衣服上擦了擦，递到老袁的面前，说：“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真的金币？”老袁接过金币，掂量了又掂量，看了又看，不敢肯定，却反问农民道：“你这是哪里来的？”农民赶忙捂紧了口袋，说：“反正不是偷的，我信得过你才问你的。”老袁来了兴趣，问：“你是想要我干什么呢？”
“这是真的金币了？”农民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说，“我是在老屋翻修动地基的时候挖出了这一坛金币，我们村子里明朝时出过一个宰相。我却不认得这是不是真的金子，而且听说挖出来的古物都是文物，要上缴国家的。就算不上缴，黄金也不准私下里交易。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心的干部，就来请教你。我可不愿意上缴，这够我们家几代人享用的。”
“你说得都对。”老袁说，“不过嘛，金币的主要价值不在于文物而在于它是金子，你偷偷地卖了也未尝不可。”
“我一个山沟里的农民去哪里找买主呀？”农民为难地说，“你在城里当干部，一定有办法，帮我联系一下买主吧。”
“你要怎么卖呢？”老袁问。
“当然是贱卖。”农民说，“不过我只想先少卖一点够修屋就成，余下的我也不急着出手。”
“一个金币卖多少钱？”老袁问。
“3000块钱总值吧。”农民说，“不过要是你买，2000也行，你是好心人，不报告政府，反正我有这么多。”
“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来。”老袁说着，招手叫了辆的士直奔家中，翻出所有的存折去银行取了款，加起来有2万多元，然后又打的直奔街边的农民而去。这一过程中，他满脑子都在想：发了，我要发大财了！
农民接过老袁的2万多块钱，数出十几枚金币给老袁，然后也挥手叫了辆的士。老袁发现，农民叫的士的动作挥洒自如，全无胆怯忸怩之态，心里就不踏实起来，急忙去银行鉴定，全是假的。
老袁气得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不过他对谁也没说这2万多块钱到底是怎么失去的。再给人上课的时候，他才说到这件事。他说，那蒙汗药真是厉害，往你鼻子前一扇，你就晕晕乎乎听他指挥，半天醒不过来。大家都忘了他先前说过的话。当然，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到处讲授正确人生观世界观的哲人也会贪小便宜吃大亏。
小城里关于蒙汗药的传闻更盛了。
选自《传奇故事》2000年第1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