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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驴技穷”是一个尽人皆知的成语故事,这一成语对驴子的名誉损害不少,使人们都认为驴子是蠢货,它就那么点本事,一点儿也不中用。
可是,难道所有的驴子都那么笨吗不见得20世纪初,在内蒙古的山区里,流传着一头驴智胜一只虎的故事。
那是一头野驴,为了叙述故事方便,我们不妨给它取个名儿叫“阿克”。阿克长着一身灰褐色的细毛,油光水滑,两只尖尖的大耳朵,不时机警地竖起,尖嘴巴,两排牙齿十分锐利,四肢强健有力,走起路来“的笃的笃”响,显得很有风度。从长相来看,它跟家驴没有多大的区别,但若以气质而论,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它不仅比家驴精明,而且体魄健壮。
这天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山头。阿克尽管蹲伏在树阴下,可是,仍觉得热不可耐,一个劲儿地呼哧呼哧喘粗气。现在,它想先去喝些水,然后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好把浑身暑气洗掉。于是,它爬起来,打量一下四周,然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去寻找水潭。
当它经过一处草丛时,被隐藏在那里的一只老虎看见了。这只老虎很精明,它不马上出去,而是悄悄地跟着猎物,设法寻找最适当的机会,来个突然袭击,将猎物一举捕获。
阿克七转八拐,来到一个水潭边。对这个地方,它是再熟悉不过了,几乎天天来。水潭在一堵绝壁下面,水面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阿克朝四处张望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就小心翼翼地走到潭边,低下头“咕嘟咕嘟”地饮起水来,水冰凉冰凉的,真解渴阿克舔舔舌头,摇摇耳朵,甩甩尾巴,觉得舒坦极了。这时,在它后面盯梢的老虎,以为时机到了,就一步步地向阿克逼近。
阿克虽然在饮水,可它的两只尖耳朵像时时开动着的雷达,它耸耳一听,觉察到了异常,回头一看,哎呀,不好,只见一只吊睛大虎向它逼近,便慌忙夺路而逃。老虎见偷袭不成,便大吼一声,三蹿两跳,追赶上去,就这样,一场赛跑开始了。阿克跑得快如旋风,而老虎跑得更快,简直像一道闪电。不一会儿,它们之间的距离就只有几十米了。阿克扭头一看,见老虎离自己这么近,急得嘶叫了一声,老虎一愣,但马上镇定下来,仍然风驰电掣般地追赶猎物。
怎么回事难道阿克吓昏了头前面明明有路,它为什么偏偏朝一个绝壁冲去这时候,老虎离阿克只有几米远了,它后腿一蹬,腾空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朝阿克的身上猛扑过去。然而,阿克可不是一头蠢驴,其实它是故意朝绝壁跑的,它想让老虎上个小小的当,驴子有驴子的智慧,有它自己的计谋。
此时,阿克离绝壁只有几米远了,当意识到老虎已经腾空而起,阿克突然一个“急刹车”,同时,前腿迅速跪下,趁势向前滑了一二米,然后又侧身一翻,朝右边一连打了几个滚。它的这一连串动作,既漂亮又敏捷,娴熟得如同训练有素的技巧运动员。
本来,老虎的第一捕捉点是对准阿克的前肩,可是,由于阿克突然一跪,前肩骤然下降,便使老虎扑了个空。这样,老虎身体失去了重心,紧接着,它的肚子后部,又被阿克的臀部向上顶了一下,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重重地撞到了绝壁上。“扑通”老虎的脊背被岩石的棱角划开一条长长的缝儿,鲜血顿时飞溅出来,痛得它咧着嘴乱叫乱吼,在地上打滚。
阿克不敢放松戒备,它知道,受伤的老虎会更加凶狠残暴,于是,它迅速爬起,折回原路狂奔而去。老虎吃了亏,更加疯狂,它顾不得疼痛,咆哮着,连蹿带跳地向阿克追去。论赛跑,阿克根本不是老虎的对手,一会儿工夫,它们就只相距十几米了。为了求生,阿克急中生智,它拐了一个弯,径直朝水潭那儿跑过去。“扑通”它毫不迟疑地纵身跳进水潭,然后,像水鸟一样浮在水面,露出脊背,翘起尾巴,伸长头颈,两眼惊恐不安地望着追到水边的老虎。
现在,阿克感觉有了安全感,它是游泳高手,在水中行动自如,而老虎充其量只是个刚学会“狗刨式”的新手。这样,老虎即使下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说不定还会处于劣势。快到嘴边的肥肉,岂能让它溜了老虎纵身扑进水里。阿克早有准备,它四足划水,一边朝水潭的中央凫去,一边注视着老虎的举动。
然而,老虎却像中了邪似的,在水中乱吼乱扑腾,还不当心呛了几口水。怎么啦原来,它的背上受了伤,被潭水一浸,痛得刺骨一般。它实在受不了,只得迅速上岸,阿克这时可以松口气了。
但老虎是不会轻易放弃猎物的,它在水潭边转悠,不时朝着阿克吼几声,以示警告,但只是空打雷,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阿克将虎吼当成耳旁风,在水中显得悠闲自在。这一下,将老虎气得又吼又跳,却又不敢轻易下水,它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它终于学乖了,便蹲伏下来,以逸待劳,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克。
时间过得真快,不一会儿已是夕阳西斜。阿克浸泡在水中已经6个小时了,潭水太凉,把它身上的热量带走不少,它肚子又饿,渐渐支持不住,不由得浑身哆嗦起来。夜幕已徐徐降临,老虎仍然伏在岸边。阿克觉得这样消极等待不是办法,它决定冒险上岸,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因为天色暗了,它会看不见东西,而老虎的目光会更加敏锐。
此刻,老虎正眯着眼打盹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阿克轻轻划水,慢慢游到潭边,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岸,它连身上的水珠也不敢抖落,生怕弄出声音惊动了老虎,接着,它小心地迈开步子,四蹄轻起轻落,朝一边的树林跑去。
其实,阿克的一举一动老虎全看在眼里,它不马上去追,是怕阿克再次跳进水潭,它们各有各的打算。阿克已经向前走出了30米,如果再走出百十米,前面就是草地,它就可以扬蹄飞奔了。然而就在此时,老虎出击了,它猛一蹿,掀起一阵疾风,转眼间就到了阿克的身后。阿克想再折回水潭,已无退路;向前逃,看来死路一条。阿克也许吓懵了,干脆停了下来。
“呜”老虎大吼一声,腾空而起,重重地压在阿克身上,并张开血盆大口去咬它的颈部。不过,就在这一瞬间,阿克把脖子猛一低,这样,老虎仅仅咬住阿克的颈项皮。
阿克一声吼叫,接着,四肢一蜷,倒地翻滚起来。它想把身上的老虎甩掉,可是老虎的前爪仍然牢牢地抠着它的身子。见这一招儿不灵,阿克连忙站了起来,驮着老虎,像箭一样地朝水潭射去。它知道,现在,水潭是惟一能救自己的地方。“扑通!”水潭溅起几米高的水柱,发出一声巨响,阿克和老虎一起沉到了水里。一进水里,老虎背上的伤口像刀在刺,疼痛难忍,禁不住吼叫起来,但它这一吼,水就涌进它口里,呛得它透不过气来。
阿克趁机挣脱了紧抠在身上的虎爪,它自由了,它把脑袋探出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游到一边,看老虎在水中乱扑腾。老虎被水呛得乱吼,它越吼,嘴里鼻里呛进的水就越多,它在水中苦苦挣扎着。
按理说,阿克可以趁此机会爬上岸,扬长而去。可是,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居然游过去,提起前腿,搭在虎背上,把自己的身子重重地压上去。
老虎本来就是勉勉强强地浮在水面,哪还禁得起阿克的重量它立即被淹在水中,拼命在水中挣扎,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而潭中的水草缠住它的两只爪子,它再也没有还击的力量了。阿克大有不获全胜决不收兵的意思,它死死压住老虎,一点儿也不松劲。老虎时沉时浮,吼叫声渐渐低弱,过了十几分钟,终于被阿克压在水里淹死了。
选自《故事世界》1998年第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