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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宣统下台军阀混战的那个年代。
关外某地有个柳郎中，他医术高明，远近闻名，不但对常见病、多发病手到病除，更有一手绝活儿。凡到处求医百治无效的患者，被认为是死定了的人，他敢收。最早，当地有个豪绅病得只剩下三根大脖筋，一丝断魂气，没法子才请了柳郎中。柳郎中把先前大夫的方子细看了一下，对患者家人说：“说实话，我也没多大把握，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于是提笔开方。可是，病人吃下他的药，大泻不止，豪绅的家人吓得不行，对大夫说：“他这样的体质，补都补不过来。哪禁得如此折腾？”柳郎中竖起眉毛吼道：“是你看病还是我看病？要不，赶快准备后事，我要告辞了。”家人无奈，只好照样给病人泻药吃。病人泻到最后，屙出一团团小蛋蛋儿，外面由一层肉膜包住，用刀子挑开看，里面是一些鱼虾，都臭了。柳郎中细细诊视，开方调养，这个豪绅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豪绅病好后，拿出纹银百两答谢柳郎中，并且一再追问当初给他吃泻药的缘由。
柳郎中说：“你家道富有，整日多食鱼肉，已积成毒火，食而不化，焉能不虚？而有些大夫只见体虚，尽开补药，这是火上浇油，越治越甚。一定得胆大的郎中，替你把积毒泻下，才能保命。今后要远荤多素，多余的钱财帮助点穷人，这样，你胸中自然开阔，对长寿有益。”这位豪绅听了郎中的话，果然改去了不少恶习，做了不少善事，并且送柳郎中一副对联：“人疗疾病仅疗人，君治沉疴并治心。”
柳郎中由此名声大震，他干脆立下规矩：穷人治病，由对方随便给钱；富人治病，１０两纹银打底儿。尤其是那种死到临头的病人，别人惟恐避之不及，而他专爱救治。他说：“治活人有啥意思？把死人治好才痛快！”于是，他就有了“起死回生”、“扁鹊再世”之美名，病人所送的此类牌匾简直都没地方悬挂。
一个冬天的日子，大雪过后，柳郎中出门踏雪，看见门外倒着一个人，扶起来看，这人病得委实不轻，若不赶紧医治，恐怕是死定了。他救人心切，哪里还有心赏雪？立即招呼家人，将病人抬进堂屋，切脉之后，掐人中，灌姜水，才使病人缓过一口气。病人挣扎着要起身道谢，柳郎中和蔼地说：“先不要动，容我慢慢想法救你的命。你这病非一日之疾，想必找过医生？”
“唉！”病人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喝的苦水都能淹死人了，可就是不见好转。久闻先生有起死回生之绝技，特来求治。因为来得早，不敢惊动，在外等候着，不想昏了过去。不是先生相救，此刻已在黄泉路上了。”
那病人抖抖索索地掏出一叠以前医生开的药方，柳郎中接过一看，开口赞道：“好霸气的药方，这大夫不是御医，也绝非民间寻常郎中可比，他开的方子就带有一种王者之气。可惜……这人想必是你的至亲？”病人竟然无力再说什么。柳郎中叹了口气：“把这方子的剂量增加一倍，再佐以温补之剂，不出半月，你就可以行走了。”
果然不到半月，病人可以下地走路了。他十分感激柳郎中的救命之恩，从贴身处掏出一张５００两的银票，双手递上：“先生真是神仙手段，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柳郎中笑了笑：“先生不用往下说了，这事只当没有就是，这银子我无论如何无颜领受。我看了先生的药方，可谓茅塞顿开，虽然闭门苦思１０年，不可得也。我先前行医手段太小家子气了，这一学，终生受用不尽。”
那人也不再谦让，说了声“后会有期”，便雇了顶轿子出门而去。
那病人是谁？他原来是京城宫廷内的一名御医。自己患病，自己开方，就是不见功效，又怕坏了名声，这才便服求治于柳郎中。柳郎中知道他有点来头，也不说破，事情一晃就是１０年。
且说柳郎中直到中年才得一子，一家人捧星星似的恨不能把个小少爷供起来。可是小少爷５岁时，得了重病。柳郎中为儿子诊了脉，自言自语道：“大泻，留一口气，然后再徐徐滋补。”可是，儿子连吃多日药，就是不见效。柳郎中愁死了，只好说：“柳某天生断子绝孙的命……”
正愁时，有人敲门，原来是当年被他救活的那位御医到了，见面就说：“我来瞧瞧令郎的病。”他把小少爷眼皮一撩，要过药罐看里面的药渣，说：“不用费事了，照这方子抓几副，我亲自熬药。”抓好药，只见御医把两副药并在一处，急火煎熬，此时那柳郎中却躲了开去。少爷吃下药，腹中轰响如雷，折腾得长号短吁，眼直舌硬，接着就泻下一堆夹着脓血的秽物。
御医这时才舒了一口气：“不碍事了，请你家先生不用怕了，只管回来吧。”
柳郎中的儿子捡回了一条命，柳郎中与御医把酒叙旧，再表感激之情。御医说：“恩人犯的是跟我当年一样的失误，我也是明明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就是下不了死手，汤药加了三次量还是隔靴搔痒，动不了病根。紫禁城的御医们也怕万一失手坏了自己的名声，哪里有人肯出这个头？我是被逼到你这儿来的。恩人也是这个道理，从前给别人治病，死马当做活马医，死了，于先生名气无碍；如果活了，那可就给你扬了名，所以才无所顾忌，得心应手……而今令郎这病，若是生在旁人身上，还用在下伸手？你是怕万一有闪失，这柳氏一脉事关重大呀。越想越担心，你压力太大了，这叫‘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儿’啊，难怪你在我煎药时躲了出去。”
听了这一席话，柳郎中站起来，抱拳当胸，连连拱手：“先生一语中的，揭出了我的心病。我先前过分张扬，确有沽名钓誉之嫌。”
御医双手将柳郎中扶住：“哪里，我也是受益匪浅。打上次蒙你救治后，我立志放下架子，微服深入民间，好好向先生请教，你可不能把我拒之门外啊。”柳郎中吩咐家人：“把门前、照壁上所有的牌匾都摘下来，今后不用那些招摇过市的东西。”
柳郎中看着御医，御医看着柳郎中，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刘可荣 荐）
选自《故事世界》２００１年第２４期
脑筋急转弯答案
１．当然能，我们是面对面站着的。２．并没有说牛是被拴在木桩上。 ３．孔子的子在左边，孟子的子在上边。４．角度。５．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