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
传统的非洲社会，人们通常认为疾病和死亡是由某种精神的摧残造成的。当地人所说的“病”，不仅是指身体的疾病，而且指的是所有生活中不平衡的方面，包括身体、心理、社会和精神的因素。对他们来说，一切不好的命运都是患了一种疾病。巫术、咒语、亡灵和神，是导致死亡的原因，而这些巫医不仅是治病的大夫，也是一把给人们解脱心灵痛苦的钥匙。他们能治疗人们身体的疾病，也能解决心理问题，巫医通过草药和占卜一类的身体治疗与心理治疗相结合的方式，治愈并安慰那些“患了病”的人。通过心理的和药物的治疗，使病人恢复健康。他们不断告诫和规劝人们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避免疾病的传播。不过，他们对病人的治疗多少也有一定的科学成分。不少巫医都是懂得草药的性能来配制治病的秘方，就某些慢性病来说，用草药比用现代医学所采用的医疗方法效果可能更好。不过，这些巫医有时会为自己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将一些所谓的魔法加入其中，使人们对他们产生神秘感并由此对他们加以敬畏。
我第一次见到莱索托山里的巫医马姆斯地，是跟保镖马老太太去她家看病。老太太说她胳膊疼得厉害。于是，我俩赶到坐落在半山腰的一间圆形草顶的巫医家。
巫医大约50多岁，身材瘦小，看我的时候一只眼睛半睁半闭，嘴长得有些尖突，好像鸭子嘴，说话的声音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像鸟叫，说起话来语速极快。由于她生不出孩子，早就被男人休了，多年都独居半山中。巫医行医20多年，是这一带备受尊重的神人。
凡是村里有大活动，人们就会把巫医请来驱邪。
我们到来时，她刚给两个远道来的男人看完病，正准备吃饭。听说我们来治病，立即放下碗，端了一个长板凳放在院子里，让马老太太坐在太阳下。之后，她问了问病情，然后让马老太太像飞燕那样把两个胳膊张开。可是老太太的胳膊疼得根本伸不直，她硬是拉扯着老太太的胳膊往上“飞”，“飞”得马老太太疼得龇牙咧嘴，直喊叫。这还不算，她抬着一只胳膊，抱在怀里像啃个老玉米似的，上来就狠咬了一口，马老太太哪儿经得住这痛折磨，差点儿从那长板凳上栽下来。
“这简直是野蛮治疗嘛。”我开始怀疑这巫医的医术。
这时，巫医又捏了捏被她咬破的胳膊，从兜里摸出一个小铁盒，往铁盒里放了点像药面一样的粉状东西，然后，往里面吐了两口吐沫，再用一根粗针在铁盒里轻轻搅和了两下，用那根针将铁盒里用吐沫拌过的药面，挑到老太太被咬破的伤口上，又用手使劲压了几下。接着，她拿起一个毛掸子，微闭着双眼，围着马老太太边掸空气边转圈，嘴里振振有词地念着什么，还让老太太进入幻觉的冥想状态。
巫医治病很投入，把老太太吓得直往后躲。大约过了半小时，正当我们以为病已经治得差不多了，谁想，她突然又走到老太太跟前，抓住老太太的头拼命地晃动，直到把老太太快弄蒙，她才罢手。
“我的天呀!这是什么治疗?”我站在一旁不由自主地大呼小叫，惹得巫医直瞪眼。
再看人家马老太太，一副特心甘情愿的样子，还直埋怨我大惊小怪。
事后我问马老太太：“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我说过，她很神。”她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我看见那一口牙印还在上面。上面被糊上了带吐沫的药末。眼看着马老太太被巫医折磨一阵就好了，这巫医还真有两下子。
这时，我走到巫医面前对她说：“你还有什么治病的工具和药吗?让我看看。”她愣在那儿，没听懂。
这时马老太太冲她喊了一嗓子，她赶紧从屋里拖出了好几个袋子，告诉我，这是莱索托的药，我一看与中国的草药差不多。
“这些都是她在山上采集的。”老太太说。
这时巫医从屋里又拿出一个铁盒给我看，里面有刀片、针，还有比牙签还粗的小木棍。之后，她又拉着我到摆了一地的草药前，嘴里叨叨着：“古北子、窝付嘎、尿沟、照母。”她说的都是药名。
据老太太说，巫医实际上是个草药医生，在用药方面有不少经验。而且，上山采药都是她亲自去。这些药不过是一些树皮、树根、树叶和一些野果，有上百种，她在这儿行医全靠这些药。
“她在这一带行医这么多年，一定很富有吧?”我问。
“一般看病两块钱，但要是治疗就是10块、20块、50块以至100块不等了，反正比去医院便宜，别看她用的都是土办法，这一带人都喜欢找她看病。看病的人，平时也喜欢坐在巫医家门前愉快地聊天。当然，巫医也不是万能的。村民们得了艾滋病、肝炎、肺结核、癌症之类的大病，她是束手无策的。”
靠巫医治病，是莱索托人的传统。早期的莱索托人，非常讲究增强自身的力量，不仅能预防和治愈疾病，还能抵御外来不祥的侵入。有一种增强力量的仪式，定期为每个家庭成员切开身体的一部分，每个切开的部位都会被涂上草药。特别是在战士出征前，都会举行这种仪式。一些植物或动物特定的部位还被认为有奇特的效果，比如：狮子的皮会给心脏较弱的人增加勇气和力量，动物的关节部位会使人跑得更快。他们总结了动物、植物及矿物的不同用途，有些拿来给自己用，使自己增强力量。有些用来对付敌人，损毁他们的健康和财富。
选自《辽源日报·大千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