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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秋天，日本鬼子侵占了太原，随即建立了许多据点。北郊有个据点，领头的鬼子中队长名叫小野，是个凶恶残忍的家伙。他经常叫士兵们站在岗楼上比赛枪法，以此取乐，靶子就是过路的老百姓。这日本鬼子的枪法果然出色，总是枪响子儿到，许多过路的中国人被枪杀。
这天，小野又要士兵们比赛枪法，士兵们一排站在岗楼上，却好半天看不见一个过路人，十分失望。小野知道这里已经被他杀得路断人稀，却还是不死心，又拿出望远镜往远处看。这一看不打紧，竟看见二里外的一个山洼里有两个年轻姑娘，身边还有一群正在低头吃草的羊。小野顿时兽性大发，奸笑一声，带了两个士兵便一阵风似的赶去了，准备先奸污两个姑娘，顺便再抢几只羊回来。这鬼子兵是惯用包抄战术的，等到两个姑娘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姐妹俩先是吃惊，但马上镇静下来，背靠背站定，手握斧头，摆出要拼死一搏的架势。小野坏笑一声，觉得这么一来，两个姑娘反倒分外可爱起来，便命两个士兵放下枪，准备徒手把两个姑娘制服。这鬼子兵擅长徒手搏斗，战场上从不把中国兵放在里面，现在收拾两个姑娘，更是不当一回事了。当下两个鬼子狞笑着向姑娘扑上去。两个姑娘见状，竟也扔下斧头，握紧了拳头，不知怎么一拨弄，就把两个鬼子兵一齐摔倒在地。小野这才明白，这两个姑娘不是等闲之辈，便亲自上阵，三个人对付两个姑娘。不料仍不是对手，小野的左眼挨了一拳，他惨叫一声，差点儿跌倒。这小野一手捂着眼，一手抓起一把沙子，冷不防撒在两个姑娘脸上。两个姑娘猝不及防，被迷住了眼，说话间被鬼子压倒在地。小野狂笑一声，早忘了疼痛，趴在一个姑娘身上，把魔掌伸向了姑娘的腰带，另外两个鬼子兵则压住了另一个姑娘。
两个姑娘拼命挣扎，大呼救命。危急时刻，只听“飕”的一声，空中飞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不偏不斜，正好砸在小野的后脑勺上。小野顿时被砸得脑浆进流，像盛开了一朵红白相间的花，蹬蹬腿不动了。那两个鬼子兵见队长被砸死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又一块石头飞过来，不偏不斜，又砸死一个。剩下一个鬼子忙从地上爬起，张皇四顾，却不见一个人影，只得朝天乱放几枪，后退着走了百十米，才转过身子，一路尖叫着飞奔回据点。
据点里的鬼子们没了头领，于是一窝蜂地蹿了出来，来到小野的葬身之地，却什么也没找到，只得把两具尸体抬了回去，顺便把两块带血的石头也拿回去研究。小野的上司山本大队长得到报告，立即骑马来到据点，对着小野的尸首咆哮道：“小野的，皇军的耻辱，死啦死啦，活该的!”随即从鬼子兵手里要过来那两块打死小野二人的飞石，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眼睛都瞪绿了，才忽然有所惊悟地叫道：“飞蝗石!中国武士的飞蝗石!”旁边的汉奸翻译连忙帮腔道：“太君好眼力!宇文村的张万荣就惯用飞蝗石，还是什么独家秘术呢!听说张万荣的两个闺女也练武多年，很有两下子，看样子杀皇军的那两个姑娘正是张万荣的闺女了!”山本也早听说过宇文村的张万荣是太原的武林八俊之一，1930年在南京参加全国武术比赛，一连击败二十多名对手，因而声名远扬，而张万荣最擅长的便是独门秘术飞蝗石。山本本想立即血洗宇文村，犹豫一下，又改变了主意。当下口授了一个告示，贴到了宇文村。告示说：皇军少佐山本久闻张万荣有中国功夫，要求与张万荣比武，地点就在宇文村村口，时间就在明天。如果张万荣到时不见面，就要血洗宇文村。原来，这山本竟是日本京都的柔道四杰之一，要算日本有名的武术家了。山本要借此机会打死张万荣，既是报仇，也展示日本武术的威风，吓唬吓唬中国人。
宇文村沸腾了，有人主张全村人都逃跑，房子就叫鬼子烧去吧。张万荣想来想去。觉得就这么逃跑岂不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家成风，便拿定主意要和山本决一雌雄。
第二天一大早，张万荣便带了几个徒弟在村前等候。听说张万荣要和日本人比武，那些不怕死的乡亲们还是来了不少。山本还没来，却有村民跑来报告，鬼子在村东山坡的、树丛里埋伏了两名枪手。徒弟们纷纷叫道：“这算什么比武。。分明是设圈套要杀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吧l”张万荣却道：“使不得，走了就是逃跑呀。反正咱们有人望哨，看看鬼子来多少人再说!”不一会儿，望哨的报告。山本骑着马来了，随身只带了一名汉奸翻译，大家这才镇静下来。眨眼间气势汹汹的山本骑马飞奔而来，大家一看，都吃了一惊，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脸色都变了。
原来山本竟和狗熊一般高大粗壮，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张万荣不慌不忙迎了上去，拱拱手道：“是山本先生吗?幸会幸会!”山本跳下马，见张万荣中等个头，精瘦精瘦，有点不相信地问道：“你的，张万荣的?”张万荣道：“中国武士是不作假的!”山本问：“昨天的飞蝗石，你的干活?”张万荣道：“是我扔的。你们日本人奸淫我们的妇女，我能不管吗?”山本狠狠地道：“打不过我的，你的死啦死啦的!”说罢，脱了上衣，运足力气，朝张万荣扑过来。
张万荣跨前一步，迎击山本。山本果然身手不凡，一拳打在张万荣肩膀上，张万荣打了个趔趄，后退几步。旁观的群众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有的看看大事不妙。扭头就跑。山本越来越凶，频频出拳，恨不得一拳打死对手，好尽快结束战斗。张万荣只是躲闪，不住地后退。山本瞅准时机，虚晃一拳，抬腿朝张万荣腹部狠狠踢去。张万荣闪过，突然发力，趁山本脚未站稳的一刹那，一掌劈去，把山本打出一丈多远，死猪般重重摔在地上。原来张万荣前头不过是有意示弱，以便观察山本的拳路，寻找出击的机会。
山本岂肯服输，从地上爬起来，大喊一声。又冲了上去。这次张万荣再没躲闪，又一掌劈过去，再次把山本重重地摔倒在地。山本这才知道中国功夫的厉害，自己不是对手，他却早有两手准备，当下哇哇乱叫着，摆动双臂。那是暗号，叫埋伏的枪手开枪。
果然，“叭”的一声枪响，张万荣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山本得意地狂笑一声，拔出手枪，走了过去，看张万荣死了没有，要是没死，就再补一枪。他刚俯下身子，张万荣突然一脚飞起，正踢在山本的心窝。这一脚着实了得，山本摔倒在地，蹬瞪腿，死了。
汉奸翻译慌了，就要逃跑，早被张万荣的徒弟们三下五除二结果了性命。群众一下子围了上来，纷纷祝贺道：“张师傅，你真不愧是武林豪杰呀!”不料张万荣却哈哈一笑，指了指东边的山头说：“大家错了，真正的豪杰在山上呢!”大家正觉得奇怪，就见从山上跑下来一个小伙子，手里握根七尺长的放羊铲，肩头背着两支三八大盖，边跑边兴奋地喊道：“张师傅，张师傅，两个鬼子让我收拾了!”大家细看，竟是本村的羊倌刘勇。
张万荣道：“他才是咱们村真正的英雄豪杰呀!”刘勇见大家愣愣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站住了。张万荣走上去，拉着刘勇的手。深情地道：“勇娃，谢谢你!你昨天救了我两个闺女。今天你又救了我一命!”说罢，深深一揖。
群众越发奇怪了。原来，昨天打死鬼子的那两块飞蝗石，竟是刘勇用他的放羊铲子扔出去的。刘勇从小放羊，每天不知要扔多少次石头土块，好让出群的羊归队。这么扔了许多年，竟练出一手过硬的功夫，百步之外，要打羊头，决不会打在羊尾上。但他只是赶羊，何曾想到会派上别的用场呢?这两年他是给张万荣放羊，吃住都在张家。张万荣见他天生一副侠骨柔肠，心地善良，又勤奋好学，平时干起活来肯吃苦，踏踏实实，从不藏奸，心里大为喜欢，闲来无事，便总是有意无意地指点他些练功的法门。身处乱世，刘勇练功格外用心。张万荣年事已高，经过反复观察与揣摩，后来他便把自己飞蝗石的衣钵也传给了他!昨天，刘勇到山上放羊，张万荣的两个闺女也跟着他到地里采野花。
刘勇把羊吆到山洼里，就躲在一个背风的旮旯里睡大觉，正有些睡意蒙眬，猛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鬼子兵叽哩哇啦的叫声，他忙爬起来，见崖下山坡上，三个鬼子围住了张万荣的两个闺女，正要行凶。他十分着急，却又无计可施，只好指望武艺出色的两个姑娘把鬼子兵打败。不料鬼子用了奸计，竟把姑娘打倒在地。眼看姑娘就要被糟蹋，他这才急中生智，想起了他的放羊铲子，急忙扔出两块石头，这是何等危险，准头差一点点，就不但打不死鬼子，反而会打死姑娘。他却真有这个把握，那石头一点不差落在鬼子头上。他本想把三个鬼子都解决掉，不料剩下的那个鬼子很狡猾，后退着逃跑，他无法伸头，只好看着那鬼子逃跑了。
这天早上，张万荣正在村口等待山本，见刘勇赶着羊群过来，便心生一计，托付刘勇对付两个鬼子枪手。刘勇赶着羊群上山，迂回到鬼子身后，一连两块石头，神不知鬼不觉，结束了战斗。
张万荣说了事情的经过，群众恍然大悟，齐声道：“勇娃原来也是我们的武林豪杰呀!”大家欢呼着，把勇娃抬过头顶。凯旋村里。
选自《故事报》总6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