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青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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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暖暖地照着,风柔柔地吹着,地绿着,天蓝着。吃了早膳之后,秦桧夫人王氏打着嗝剔着牙懒洋洋地在院子里徘徊,日子真是好。正是暮春,莺飞草长。枝头的花有的开着,有的谢了,落花就缤纷了一地。这是秦府的规矩,花落到地上,不到干枯就不能扫。丞相和夫人都喜欢这种残败的美。下人们就说,丞相和夫人真是天生的一家人。偌大的相府,雕梁画栋无数,回廊曲径迤逦,一眼看不到尽头,王氏就笑了。王氏伸了个懒腰,天高地阔,无阻无拦,真是惬意极了。

  王氏正惬意,忽然有小太监到,说是皇后有懿旨,召丞相夫人进宫叙话。

  接了旨,王氏脱下闲装,穿穿戴戴,涂涂抹抹,坐了轿,一路花枝招展进了宫。

  见皇后是平常事,王氏就没有怯意,天下只有你赵家一半呀。

  聊了半天之后,是皇后赐宴。入了席,王氏放眼轻轻一扫,一盘一盘的王氏都见过,王氏就在心里笑了笑。

  席间,皇后伸筷子夹一个盘子里的鱼,王氏也伸筷子夹那个盘子里的鱼。吃了,皇后说,这鱼好吃。王氏说,好吃,正宗的淮青鱼。皇后便露了一脸惊诧。皇后说,你吃过这种鱼?王氏说,吃过,比这更大的也吃过。我家里多的是,改天,臣妾把大的送给娘娘几条。皇后知道,这淮青鱼产于淮河,数量极少,极为珍贵,皇宫里也只是偶尔才能吃到。听王氏说了,皇后就疑惑了半天。

  过了两天,王氏进宫送鱼。见了皇后,王氏便命人将鱼呈上。那鱼放在一口大缸里,活蹦乱跳的。皇后看了鱼,便笑起来。皇后说,前天我就想,你家哪会有那么多的淮青鱼。王氏脸上便现出了不解,王氏说,娘娘,这鱼难道不是淮青鱼?皇后又笑了笑。皇后说,这鱼貌似淮青鱼,就有人也把它叫青鱼,其实它叫草鱼,跟淮青鱼没法比的,味道差远了。王氏就说,还请娘娘恕臣妾无知之罪。皇后轻轻摇摇手,又摇摇头,皇后说没事的,没事的。

  王氏回到家的时候,天快要黑了。见到秦桧,王氏就伸出大拇指来。王氏说,夫君真是高手,三两句话,皇后就被我哄小孩一样哄过去了,她还以为咱真是少见识呢。秦桧没有说话,只拈须而笑。王氏说,有了夫君点拨,我才知道,真要引起皇后的猜疑,可不是好事情,皇后连着皇上呢。王氏说,还请夫君原谅我不懂事,为妻愚昧,还真得靠夫君处处点拨。秦桧还是没说话,仍然拈须而笑。

  吃晚餐了,夫妇二人并肩走进膳房。秦桧和王氏看了菜,相视而笑。正中间的大盘子里端端正正地卧着两条鱼,两条正宗的淮青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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