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怪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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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大明的老爹手里有块祖传的银元,明晃晃、沉甸甸的,手一敲嗡嗡作响。霍大明小时候想看看,爹都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来,然后让霍大明看一眼,连摸一下都不让。霍大明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块银元嘛,有那么不得了?长大后,已经不再对爹手里的银元那么感兴趣了。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事是赌博,天天离不开赌桌。不过,霍大明的赌运不好,老是输,已经欠下了不少赌债。输了钱、欠了债的霍大明,现在最缺钱,每天睁大眼睛,到处找钱。
  找着找着,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霍大明最后把眼光盯到了爹手里的那块银元。霍大明早就听人说,现在银元那东西很值钱,一块要卖几十上百块。尽管一块银元能够卖来的钱,远远不能满足霍大明的要求,但是毕竟那是现抓现来的钱,再小的虱子也是肉啊。如果把爹的银元弄到手,卖出去,牌桌上又可以抵挡一阵子,说不定还会带来好运呢。
  主意打定后,霍大明就变着法地想把爹手里的银元弄到手。可是,爹似乎知道了他的企图,把银元守得更紧,白天揣在怀里,晚上放在枕头边,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让霍大明干着急没办法下手。霍大明曾想硬抢硬夺把银元弄到手,可是一想到如果来硬的把银元弄到手,可能会把爹给气死,说出去也太难听,霍大明最终放弃了。
  看来来硬的是不行的,霍大明抓破头皮,想出个智取的办法。霍大明先是花几块小钱,在街上小摊买了块假银元,然后伺机动手,随时跟老爹玩个“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把爹那块真银元弄到手。
  冬天到了,霍大明老爹的身体越来越差,整天卧床不起,身边需要人照料。平时,对老爹不怎么关心的霍大明,连着几天都抽出时间在老爹身边陪着他,端吃端喝,孝顺温存,让老人感动不已,渐渐地老人对霍大明放松了警惕。霍大明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天,霍大明趁老爹不备,掏出自己身上的假银元,迅速换下了老爹枕头下的真银元,不显山不露水,一点也没有让老爹发觉。
  搞到老爹的真银元后,霍大明高兴极了,在手里掂了掂那块沉甸甸、明晃晃的银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百密必有一疏啊,老爹藏了那么多年的银元,最后还是到了自己手里。银元到手,霍大明马不停蹄地带着银元来到古玩市场,想尽快卖给别人变成现金。还别说,他的银元刚一亮相,立即招来好几个买主。现在,这种东西越来越稀少,很多人都想弄上几块,好作收藏呢。
  霍大明刚把银元亮出来,一个瘦子顿时两眼放光地拿着看了又看,最后一伸手,说:“五十,怎么样?”
  霍大明心里虽很激动,愿意成交,但他却摇摇头,说:“这东西现在越来越少,值老鼻子钱了,你别想糊弄我。”
  瘦子有些恋恋不舍地说:“五十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这东西拿到银行里卖,还没有我这一半高呢。唉,谁让我喜欢这东西呢,算了,我给一百!”
  霍大明还是摇着头,瘦子一咬牙,说:“二百元,这已是天价了。”
  事先霍大明早就打听清楚了,一块银元能够卖到一百元已经是天价了,现在买家已经出到了二百,再不出手就是傻瓜了。但是,霍大明还是故作镇静,不愿意出手。瘦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算我无缘,你不卖就算了。”
  说着,瘦子转身要走,霍大明急了,连忙叫住瘦子,说:“算了,看你诚心想买,那好吧,二百卖给你。”
  就这样,霍大明把那块银元卖给了瘦子。拿到二百块钱。霍大明心里很高兴,不仅手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钱,更主要的是,那块银元如果老爹来卖,或者拿到银行里卖,哪能卖到这么多钱。这么一想,霍大明感到替老爹大赚了一把,也算没有枉费老爹像供宝似的整天珍藏着它。
  霍大明用卖银元的二百块钱,在赌桌上还没有玩到一个小时,便输得分文不剩,气得他直骂娘:“还说是祖传的宝贝有灵气哪,屁,照样只输不赢,一点也不关照我。”
  霍大明在外输钱,而家里躺在床上的老爹身体也每况愈下,病越来越重了,最后竟连着好几天不吃不喝,亲戚朋友都嘱咐霍大明给老爹准备后事。霍大明老爹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这天他把霍大明叫到身边,从床头摸出那块银元,拿在手里哆哆嗦嗦地说:“这是块祖传的银元,它不一般,比一般的银元值钱啊。”
  霍大明表面上装作认真的样子,心里说老爹真是老糊涂了,连真假都分不清了。
  霍大明老爹用嘴吹了两下银元,眼里闪出一丝笑容,慢慢地说:“其实,这是块金元。”
  霍大明一听,顿时蒙了,金元?一块银元怎么变成了金元呢?
  霍大明老爹顿了顿,哽咽着说:“你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很有钱,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财主,可他的几个儿子吃喝嫖赌,到他快死时,家产已经不多了。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点财产,他瞒着儿子变卖了家产,买回了金子,然后偷偷请银匠铸成了几十枚金元,临死之前,每个儿子分几枚,说是祖传的银元,还嘱咐儿孙们再穷也不能卖了这些银元。”
  霍大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自己偷偷卖掉的银元,是金子做成的,可是他已经把它以萝卜白菜一样的价格卖人了,难怪那个古玩贩子愿出那么高的价格呢,他肯定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霍大明却又有些不相信似的问:“可是,爹,那金元,怎么会是银元的颜色和样子?”
  霍大明老爹咳嗽了几声,艰难地说:“那是先人们,为了麻痹外人,专门在金元外面镀了银色,并用银元的模子铸成的。所以,看起来就跟银元一个样子。大明,我看来是不行了,这块金元,你一定要保存好,世代相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能出手,你听到了吗?”
  霍大明接过银元,忍不住悲从中来,顾不了别的,“嗷”地大哭起来。看到这个样子,霍大明老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到你这个孝敬样子,我死也就瞑目了,金银元交到你手里,我也该放心了。”
  选自《民间故事》2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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