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叶子从市卫校毕业前，到市医院实习，干护理。院长说过，实习期间表现突出的，可留在医院工作。叶子对院长说的不抱希望。同来医院实习的十来人，只有两个名额，其中还有市长的侄子，卫生局局长的外甥女。叶子明白，品学兼优往往抵不住权力和金钱。叶子祖辈都是农民，亲朋好友中也没有一个带"长"字的，家里送她读书已欠了一屁股的债，哪里还有资金给她做活动经费。她不敢奢望能留下来，但叶子想归这样想，工作还干得很认真。

　　这天院长把她叫进了手术室，要她当下手，叶子知道，院长是手术专家，被称为医院里的"第一刀"，能和院长一起做手术，叶子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其实，这只是简单的阑尾炎切除术，这种手术在医院被称作"小儿科"，不知院长为何要亲自操刀。手术虽小，破肚皮却少不了。叶子将纱布一块块递给院长，半小时不到，阑尾切除。

　　"好了，可以缝合。"院长说。

　　"院长，我递给您的纱布是１０块，取出来的只有９块。"叶子小心翼翼地说。

　　"给我缝合。"院长仿佛没有听到叶子的话，继续指挥着。

　　"院长，我记得很清楚，给您的纱布是１０块，现在只有９块。"叶子着急地说。

　　"给我缝合！"院长似乎有点不高兴，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不，不行，必须清理一下。"叶子脸涨得通红，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声音比院长还响，其他人都惊愕地望着她。

　　院长望着眼角噙着泪水的叶子，很认真地说："祝贺你，叶子同志，你被录用了，我们需要的，正是这种认真的精神。"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纱布。

　　叶子的泪水终于滚下来了，那是激动的泪。

　　选自《上海故事》２００１年第７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