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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同治年间，杭州商界出了个奇才叫胡雪岩。
相传有一年秋天，胡雪岩有事去萧山。过江的时候，渡船上人很挤，胡雪岩一不小心，把一个孩子拎着的竹篮撞翻了，篮里的豆腐全泼在船头上。那小孩拉住胡雪岩的衣服，哭着要他赔钱。胡雪岩边安慰他边从衣袋里摸出一小块银子。小孩说：“先生，不要这么多，只要六文钱。”可胡雪岩身上没有零钱，正犯愁，身后有人说：“先生，我借给你！”胡雪岩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叫化子。胡雪岩便笑嘻嘻地接过了钱，交给小孩，然后用随身带的纸笔写了一张借据递给小叫化子，说：“借条上有我的地址，请你随时来我家做客。”
那小叫化子叫闻大志，是萧山西兴人。闻大志长大以后，到杭州做了船匠陈三九的徒弟。闻大志机灵好学，师徒俩感情很好，后来闻大志就娶了师傅的女儿巧姑为妻。
有一天，巧姑在整理丈夫的衣箱时，发现了一张只有六文钱的借据，而且借钱的竟是大名鼎鼎的胡雪岩，觉得很奇怪。闻大志就把事情的经过讲给她听。巧姑听说大老板向小叫化子借钱，不禁笑弯了腰。闻大志想想，也觉得有趣，便拿过借据，看了看，准备撕掉。这时，巧姑止住笑，夺过借条，一本正经地说：“我看这张借据大有用处，你快去找胡老板。”说完巧姑又在丈夫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闻大志微笑着点点头，答应去找胡雪岩。
第二天一早，闻大志带上借据来到了胡雪岩开的庆余堂找胡雪岩。此时胡雪岩正在账房和协理们商量店务，忽听下人来报，说有人求见，并奉上一张借据。胡雪岩狐疑地接过借据一看，陡然想起了数年前在钱塘江渡船上的一幕，就笑着对账房先生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你把本息一起算给他。”
账房拿过借据，见上面写着：“借钱六文，本息隔日加倍奉还。”就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拨拉起来。仅算到第30天上，已经累积到64亿4244万5824文钱，账房先生吓了一跳，赶紧把胡雪岩拉到一旁，悄悄耳语说：“这笔账不好算啊，恐怕把庆余堂全盘给他还不够呢！”胡雪岩大吃一惊，拿过账本看了看，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厅堂中的闻大志知道胡雪岩要犯难，便沉住气坐等，一直等到傍晚时分，胡雪岩才出门接见。此时的胡老板很是尴尬。还钱吧，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还不上；不还吧，实在有违自己的信誉和声望。闻大志见状笑着说：“胡老板，这账不用算了，您借我的钱也不必还了，今天我是特地来交还借据的，只是希望您答应我一件事。”胡雪岩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声地答应道：“好，好，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闻大志接着说：“钱塘江的渡船太小了，来往行人又非常多，能否请胡老板慷慨出资，多造几条船……”胡雪岩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连声说：“好好好！我马上买船办义渡，一切开支归我支付。”
闻大志说：“胡先生，我替百姓谢谢你了。”说完，他将借据扔进了火炉中。
从此，钱塘江渡口再也不拥挤了，人们过江也不用出钱了，百姓无不称颂胡雪岩。胡雪岩听后感慨地说：“百姓应该称颂的，其实是闻大志啊，我只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选自《新聊斋》2001年第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