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和平的月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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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世纪初叶,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波拿巴执掌朝政,对外扩张的野心使他获得好战恶名,法国对周边邻国的战争连年不断,尤其是隔海相望的英国,更是剑拔弩张的冤家对头。

  与拿破仑的好战相反,皇后约瑟芬是一个护花使者,她在巴黎建立了玛尔梅松玫瑰园,收集了全国的奇花异草,珍稀树木,使玛尔梅松玫瑰园成为欧洲最著名的皇家公园。当时,欧洲的花卉中花期最长开花最多的要数蔷薇,然而蔷薇每年只开花一次,是个小小的缺憾。约瑟芬曾重金聘请园艺专家,千方百计改良蔷薇的品种,使它每年开花两次,但均未成功。后来听大清帝国驻法公使说,大清国有一种月季花,每月开花一次,且色泽鲜艳,品种繁多。约瑟芬头一次听说世界上竟有每年开十二次的奇花,立即派遣后宫总管弗兰克为船长,驾驶皇家商船“波拿巴”号,满载钟表、布匹、金银器皿驶往大清帝国,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换回珍奇的月季花。

  “波拿巴”号在海上颠簸了五个多月,终于到达广州,停泊在黄埔港。上岸之后,别的物品一概不要,只收集各种奇异品种的月季花。广州素有“花城”美誉,几乎家家养花观赏,听说洋人以重金收购月季花,纷纷推车到码头与洋人交易,养花多的农户趁此机会着实发了一笔横财。不到一个月,“波拿巴”号收集了满满一船月季花,带足了淡水起锚回国了,为了沿途照顾这数千盆月季花,还特地聘请了两名当地的园艺师随船护花。

  “波拿巴”号顺利地驶出印度洋,沿着非洲的东海岸行驶,一路平安无事。不料,船到好望角突然遇到热带风暴,只见浊浪排空,狂风怒号,航船一会儿被抛上波峰,一会儿坠入浪谷,弗兰克沉着地指挥着船平安驶出风暴区,而他们后边的一艘巨轮却被狂涛掀翻沉入海底。船员们正在庆幸躲过了这场灾难,却听到船长弗兰克传下命令:停止前进,抛锚待命船员们不解其意,纷纷来到船长室询问。弗兰克指着风暴肆虐的海面说:“你们一定看到刚才有一艘轮船遇难,落水的船员此刻正在风浪中飘流,我们不能扔下他们不管,等风暴过去之后,我们要返回去救助这些落难的船员。”大家听了船长一席话,深为船长的慈悲心肠所感动,风暴还未完全平息,船员们就要求开船回去救人。

  “波拿巴”号掉头驶回好望角,果然在海中救起了

  四十二名落难的水兵。这些水兵听说这是一艘法国皇家商船,突然齐刷刷地跪在甲板上请求饶命,弗兰克很是奇怪,忙拉起一个年老的水兵询问究竟。

  老水兵颤抖着说:“我们是英国海军‘海神’号上的水兵,现英、法两国正在交战,我们现在已经成了战俘,根据以往的惯例:海战中的战俘都要抛下大海。如果你们现在把我们再抛回海中,我们肯定要葬身鱼腹了。”说罢潸然泪下。

  弗兰克离开法国已近一年,不知英法两国早已开战,他爽朗地宣布:“诸位请放心,我们是商船,不是战舰。我既然从海中把你们救起,决不会再把你们抛下去。”

  四十二名英国水兵听到弗兰克的许诺,高兴得手舞足蹈,再次感谢“波拿巴”号船员的救命之恩。他们看到船舱中摆满了五彩缤纷的月季花,以为大难不死是这些奇花给他们带来了好运,连忙向满舱的月季花顶礼膜拜,奉若神明。以后天天帮助园艺师给月季花浇水,通风,对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奇花呵护备至。

  不久,“波拿巴”号驶进比斯开湾,这时天气晴朗无云,海上风平浪静,英国水兵正把月季花搬到甲板上晒太阳。远处忽然出现八艘英国军舰,一字儿排开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一艘英舰竟然对着“波拿巴”号连连开炮,炮弹在商船周围激起数米高的水柱,这下可把商船上的英国水兵急坏了,他们迎着炮火一齐站在船头,用英语齐声高喊:“鲜花鲜花”

  英舰发现法国船上有英国水兵,连忙停止炮击,并派了一队士兵乘小船登上“波拿巴”号进行搜查,发现满船都是盛开的月季花,立即用旗语向旗舰报告。英军舰队司令布莱特闻讯,当即决定亲自登上法国商船察看。他的副手劝阻道:“当下英法正在交战,将军孤身深入敌船,恐有不测,还是不去为好。”布莱特不以为然,率领几个卫兵登上了“波拿巴”号,英国水手讲述了获救的经过。使布莱特消除了敌意,他对弗兰克救助英国水兵表示感谢。当他看到满船的月季花,不禁啧啧称奇,惊喜地围着花丛留连忘返,他向弗兰克详细询问了远涉重洋寻找月季花的经过,由衷地赞叹道:“真了不起,这些花儿太可爱了。”弗兰克见布莱特也非常喜欢月季花,就慷慨地送给他十盆不同颜色的鲜花,布莱特喜出望外,忘情地拥抱了弗兰克。临走时说:“这一带常有海盗船出没,你们孤船一艘很危险,为了答谢你们救助英国水兵,我们愿护送你们一程,保护这些珍贵的月季花万无一失。”弗兰克当即表示十分感谢。

  八艘英国军舰如众星捧月一般,护卫着“波拿巴”号平安驶出了比斯开湾,海盗船都吓得远远避开。船队驶入英吉利海峡被法国海军发现,立刻出动大批军舰,摆出决战的架势向英舰的两翼包抄过来。弗兰克见此情景,惟恐双方开战,两败俱伤,连忙开足马力,向法军舰队的旗舰“圣路易”号驶来。

  法军舰队司令纳尔逊发现英军舰队中突然冲出一只法国商船,而英军竟然一枪未发,毫无阻拦,心中很是疑惑,忙下令舰队停止前进,听候命令。

  “波拿巴”号驶近“圣路易”号巡洋舰,弗兰克改乘小船登上“圣路易”号,向纳尔逊报告了出使大清帝国的经过,苦口婆心地规劝道:“这些英国军舰对我船秋毫无犯,并且一直护航到英吉利海峡,希望将军看在英舰护花的份上,化干戈为玉帛,使英法两国生灵免遭涂炭。”

  纳尔逊沉吟道:“英舰保护法国商船,我岂能以怨报德,今日可以免战。”随即下令各舰鸣汽笛三声向英舰表示感谢,英舰亦鸣笛回敬,掉转船头驶向公海。

  “波拿巴”号抵达巴黎后,将数千盆月季花移进玛尔梅松玫瑰园,立即轰动了整个法国和欧洲,各国的王公贵族、名媛贵妇纷纷云集巴黎,以观赏东方奇花为荣。

  约瑟芬皇后在皇宫内专建了一个月季花园,以便供皇帝陛下随时观赏。傍晚,约瑟芬挽着拿破仑的手臂来到月季花园,只见满园的月季花团锦簇,香气袭人。

  拿破仑称赞道:“皇后,你把这种奇花从遥远的东方引来法兰西,可是名垂青史呀”

  约瑟芬道:“我不过是出个主意罢了,算什么功劳,真正有功的是“波拿巴”号全体船员和英国海军。”

  拿破仑不解道:“怎么我们的敌人英国海军也有功”

  约瑟芬道:“陛下知道比斯开湾海盗十分猖獗,许多商船都在那里被抢劫一空。这次‘波拿巴’号能够顺利渡过比斯开湾,全靠了英国海军一路上保驾护航,才能平安到达巴黎。”

  拿破仑有些不相信:“真有此事”

  约瑟芬道:“弗兰克和全体船员可以作证,纳尔逊的舰队在海上也是亲眼所见。”

  拿破仑耸一下肩道:“要真是这样,英国佬可真是功劳不小。”

  约瑟芬趁热打铁道:“所以我奉劝陛下不要再和英国打下去了,下令停火吧”

  拿破仑低头嗅了嗅月季花的香气:“既然皇后这么说,看在这些月季花的份上,就饶了这些英国佬吧。”

  英、法从此停息了这场战争,两国人民都非常地感谢东方的月季花给他们带来了和平与安宁。

  选自《中外故事》200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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