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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道光年间，湖南宝庆出了一个提督，名叫刘光才。
刘光才出身一个贫寒的农家，父母是天本地分的佃农，因为穷，刘光才从小就给村里的财主放牛。待他长到１８岁那年，太平天国越闹越凶了，大有要夺取大清江山的势头。曾国藩在湖南招募乡勇，训练湘军，欲伺机奔赴战场，报效朝廷。恰逢这年宝庆遭遇特大洪灾，田地收成减半。刘光才父母对儿子说：“光才呀，在家挨饿，你还不如跟曾公去吃皇粮，说不定将来还能混个人样呢。”刘光才一想也是，与其在家忍饥挨饿，还不如当兵吃粮，父母还因此能得到一些照顾，于是投身军营做了一名兵勇。
可惜，刘光才一没上过学堂，是个目不识丁的睁眼瞎，二来又生性木讷，不会表现自己，当了两年兵，莫讲立功领赏、升官发财，就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捞着。幸好他有一身蛮力气，后来做了一名伙头军，背着锅碗瓢盆上路行军如履平地。三年无米，饿不死伙夫，他倒也赚了副好下水。
说起来也是刘光才瞎猫碰上死耗子，活该要时来运转了。在他年满２０岁那年，立了一次奇功，从此足踏青云，一路扶摇直上，最后竟然官至提督。
这年夏天格外热，湘军与太平军的战事也处于胶着状态，差点弹尽粮绝了。刘光才所在的营地快半个月没沾肉腥了，个个馋得流清口水。一天，兵勇们从太平军手里夺回了两头大肥猪，整个兵营有如过节一般欢天喜地，杀猪加菜。刘光才身为伙头军，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有机会饱食一顿。本来，还在煮饭烧菜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吃了不少肥肉。吃饭的时候，同伙又逼他喝酒，他因酒量有限，就改为冷水当酒，喝了个肚皮滚圆。岂料乐极生悲，这晚刚躺到床上，刘光才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吃多了肥肉，又喝了那么多冷水，他的肚子坏了，不时跑出去拉大便。
三更之后，兵营静极了，几名哨兵也没精打采地蹲在地上使劲摇扇擦汗。刘光才又内急起来，一溜小跑出了营房，到野外去方便。待他方便完提起裤头回转的时候，懵懵懂懂地走错了地方，突然，他的脚被什么绊了一下，只听得几声轰隆隆炮声震天响起来。原来那是兵营为防敌人夜间偷袭，在营盘附近装的连珠炮，炮的发射装置用一条绳子拴着绑在暗处，一触动绳子，连珠炮就会发射。刘光才吓得尿了一裤子，趁乱溜进营房，躺到床上装死，任外面喊杀连天不吭声。他再笨，也知道自己犯下的事可是非同小可，要是被查出来，就有掉脑袋的危险。
第二天一早，兵营里像炸了锅，都在议论昨夜太平军企图偷营，不知被谁发射了连珠炮，打倒了一大片太平军人马，惊醒了湘军，才导致太平军偷营计划落空，要不湘军可就惨了，上司正在查找这个开炮的人。刘光才一听自己歪打正着，干了件足以立功的事，把悬在嗓眼的心放了下来。并且开始在心里反复琢磨，万一被上司问到了，应该怎样答话。
果然上司把刘光才找了去，问道：“刘光才，你在长毛偷营那天晚上是不是拉肚子？”刘光才老实答道：“我是拉肚子。”上司又问：“你在营房外干了些什么？”刘光才说：“我屙完屎，正要提裤头，发现长毛黑压压一大片向我们营盘摸来，我见报告已经来不及了，吓得慌了手脚，顺手就拉响了连珠炮的发射绳。”上司再问：“那你为什么不主动报告上司呢？”刘光才战战兢兢地说：“我怕上司知道了，会怪我违犯军纪……”上司哈哈大笑起来，说：“傻瓜！你这是救了湘军，立了大功了！”
刘光才果然立了大功，不但得了一百两银子的奖赏，而且结束了伙头军的生涯，升了个小头目。他把银子送回去给父母置田买地，自己也从此官运亨通，几年后竟做到了提督。真正应证了父母那句话，混了个人模人样。
选自《民间文学》２００２年第３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