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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刘佳自杀的事一传开，滨江市轰动了，街头巷尾没有不议论这个特大新闻的。特别是刘佳的自杀还带色情味，更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刘佳是市饮服行业的十大服务明星之一，也是滨江市名噪一时的美女，就职于市里惟一的三星级宾馆——南山宾馆。这么大的事，公安局刑警队当然得介入，一接到报案，队长马向东中午饭也没吃，立刻带人赶到了森林公园。
老马赶到时，现场已经被公园派出所的同志保护起来了，刘佳上镜率非常高，是个妇孺皆知的公众人物，身份当时就被确定下来了。和刘佳死在一起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身高１．８米，两人并排躺在草丛里，小伙子右臂搭在刘佳的胸前，胸前还放着一束红玫瑰。两个人脸色均呈紫色，没有痛苦的表情，身边有两只“可口可乐”易拉罐。小伙子兜里装有打火机、一盒“中华”牌香烟、一支依金笔和一部“爱立信”手机。刘佳穿着一条牛仔裤，拉链开着，但没有被强暴。坤包里有一只卫生巾，一袋餐巾纸用过一张，还有一只口红。现场没人说话，这种场合谁都不会轻易表态，万一有什么不妥，那可丢死人了。公园派出所所长叫吴晓，他领着所里的民警有条不紊地配合着，老马更是神情严肃，眉头皱出一条沟来。
尸检报告当天就出来了，刘佳和那个小伙子都是氰化钾中毒死亡，男的死于头天晚上１０点３０分左右，刘佳大约死在１１点２０分前后。这时，关于刘佳死因的猜测出来了，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她和市里某位高官有染，年轻姑娘为情所困，不得不自杀了；有的说她陷入了三角恋爱里，无力自拔，只好一死了之。一家小报以《情杀内幕》为题，开始了追踪报道。其他小报转载的，自称独家新闻的，闹得不亦乐乎。只有市报和市电视台比较严肃，只简单地报道了基本案情，没做任何评论。
面对滨江社会各界的种种猜测和议论，局里要求老马尽快破案，其实，局里不催，老马他们这几天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他第一步亲自走访了南山宾馆，调查结果表明，刘佳生前那段时间没有反常情绪，更没看出她有自杀的迹象。老马也去过刘佳的单身宿舍，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说穿了，案子已经走进死胡同了。应该说什么案子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没有线索只能说还没发现，老马对这种案子最感兴趣，心里憋足了劲。
转眼过去了十几天，还是没发现任何线索，社会上议论纷纷，市长也打来电话过问，公安局长金钊吃不住劲了，几次找到老马，最后还定了时间，命令他限期破案！队里的年轻人抑制不住浮躁情绪，纷纷建议以自杀结案，老马没同意。他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两个人的死亡时间间隔了大约５０分钟？在这段时间里，刘佳又做了什么？这个问题一摆在桌面上，队里的年轻人不说话了。老马笑了，他说：“在这个当口是最容易产生浮躁情绪，越是这个时候越得沉住气，坚持一下，很可能案子就见亮了。”当大家的情绪起来的时候，老马趁热打铁，说道：“现在社会上议论刘佳，猜测谁是她的情人，咱们抛开顾虑，就在情人身上做文章。在电视台上打出寻人启事，把案发现场那个小伙子推出来！”大家听到这，眼前一亮，特别是队里的年轻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电视台播出了配有小伙子照片的寻人启事。这一招果然见效，上午，一个叫杨龙泉的小伙子找到刑警队，说寻人启事上的人是他同学王满贵。杨龙泉是滨江理工学院大四的学生，他说大上个星期天，也就是６月３号的晚上，他和王满贵找过刘佳，在她宿舍坐到大约９点钟，杨龙泉第二天要到省城参加演讲比赛，先一步告辞了，王满贵那一夜没回宿舍。
老马详细询问了王满贵和刘佳的关系。杨龙泉说，他不了解王满贵和刘佳认识的过程，但肯定他们不是情人关系。说起王满贵，杨龙泉说他性格开朗，喜欢搞恶作剧。有一次，王满贵对他说，刘佳桌子上的照片，旁边都是电话号码，这些号码都有来历。还说要找个时间打几个电话，吓唬吓唬这些人。老马听到这，心有所动，问杨龙泉：王满贵后来打没打过这种电话。杨龙泉摇摇头，笑着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按照王满贵的性格，我估计他能打。”老马没再说什么，送走了杨龙泉。
杨龙泉走后，老马立即取出一张照片，这正是在刘佳宿舍里拍摄下来的。房间桌子上的确摆放着一张照片，上面模模糊糊的是有不少电话号码。老马拿出放大镜，还是看不清楚，他带着李亮和孙平华再次来到刘佳的宿舍。结果让他非常惊讶，电话号码被人做了手脚，有一个电话号码明显被擦掉了！老马回来之后，让技术科把照片做了放大处理，被擦掉的是部手机号码，可惜的是其中两个号码还是模糊不清，尤其是最后那个号码，到底是３还是８，更是搞不清。老马让李亮去了一趟电信局，把可疑的电话用户都查出来了。
可疑的电话用户一共７个，其中５个有不在现场的确凿证据，嫌疑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一个是市公用局的科员赵广和，一个是地痞肖黑虎。老马分别传讯了这两个人，传讯的结果是，赵广和的手机还在，肖黑虎的手机半年前丢失了。老马从有关部门要来肖黑虎手机的通话记录，两个月之内，他的手机共计通话６０余次，其中半数以上是打到南山宾馆的，剩下三十几个电话，是打给另一个手机用户的。这个电话立刻成了破案的关键，老马再一调查，原来，这个用户竟是森林公园派出所的王龙。案发现场就在森林公园，这个发现不能不令人感到振奋！
王龙原来在海关工作，后来犯错误被解聘，回来没多久进了市公安局，被安排到森林公园派出所开小车。老马盯上王龙之后，单独找他谈了话。王龙乍一听老马报出的手机号，眼睛里顿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他笑着说：“马队，咱们都是熟人，那个手机号是吴所长的，我和他都喜欢钓鱼，他常打电话来邀我。”老马不动声色地听完，点点头说：“刘佳的案子搞得人头疼，从她那发现一些电话号又都模模糊糊的，查起来也没个头绪。唉，人家是名人，不查又不行。”王龙什么也没说，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反常的表情。
老马告辞回来，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叫李亮火速找来杨龙泉，问他那天到刑警队来之前，还跟什么人接触过没有，讲没讲过王满贵的事。杨龙泉诚实地说：“我们学校离森林公园挺近，那天我先到的森林派出所谈情况，是一个姓吴的所长接待我的。”老马问道：“你和他讲过刘佳照片的事吗？”杨龙泉点点头说：“讲了。我当时觉得派出所也是公安局，对谁讲都一样，出来之后，我才想到是你们发的寻人启事，然后才又到这来了。”老马没再和杨龙泉深谈，说了几句表示感谢的话，就把他送走了。回来之后，他猛地一拍桌子，骂道：“我真是蠢！”当即布置封锁全市交通要道，务求尽快抓获吴晓和王龙！
仅仅半小时，吴晓被请进了公安局刑警队，王龙失踪了，他显然是外逃了。
面对吴晓，老马说：“吴晓，交代吧。咱们都是同行，我不想跟你绕圈子。你那部手机有问题，和刘佳的案子牵连上了。”吴晓笑了笑说：“就凭一部手机就让我交待，你这是想把我的政治生命交待了吧？告诉你吧，那部手机是所里有一次办案捡的，我拿来用用连违纪都算不上！马队，你说呢？”老马说：“吴晓，你是老同志，真不想认罪吗？”吴晓还是丝毫没有交待的意思，嘴一撇说：“笑话，我认什么罪？”老马遗憾地摇了摇头说：“这个案子你栽在一个电话上了，王满贵那个恶作剧电话，是从刘佳的电话号码里随便抄的。现在分析，他有敲诈的意图，他也估计对了，你和刘佳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王满贵这个电话吓着你了，你让王龙干掉王满贵，王龙把他约到森林公园，给他喝了混有氰化钾的饮料，１个小时之后，他又用同样的办法杀了刘佳。”吴晓的脸色突然大变，情绪激烈地一摆手，说道：“不！不是这么回事！”吴晓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是你的推理，你没有证据！”老马说道：“你别喊，我还没说完。”说着，踱到吴晓面前，递给他一支烟，点着之后又说道：“我查了王满贵的手机，里面存储的信息，最后一个通话号码是你的手机号码。我要对受害者负责，当然也要对你负责，然后我又查了你手机的通话记录，６月３号那天你通了３个电话，这３个电话按时间顺序，分别是王龙、王满贵和南山宾馆，你打给王满贵的电话，比打给刘佳的电话相差５０分钟。”吴晓喊道：“我和刘佳有什么关系？我杀她干什么？要杀我自己杀好不好，我用得着指使王龙吗？”老马轻蔑地一笑，说道：“这正是你的作案动机。我还是劝你有个好态度，早交待比晚交待好，自己交待比别人交待好。”话刚说到这，副队长张林进来了，报告王龙已经在飞机场被抓获。老马看着吴晓说：“你还想抵赖下去吗？”吴晓这时已经脸色惨白，下意识地一屁股软瘫在椅子上，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了。
按照吴晓的交待，刑警队兵分两路，搜查了他家和南山宾馆的一间套房。在南山宾馆的套房里，搜查出“六四”式手枪两支，“摇头丸”和冰毒几十公斤！在吴晓家里也搜查出大量冰毒，还有淫秽书籍和光盘。
原来，吴晓一直利用职务之便，从事包娼庇赌的勾当，后来又发展到贩毒，供给那些住得起南山宾馆的阔佬。吴晓本身还是一条色狼，他先后引诱多名服务小姐，给她们服用毒品，然后逼迫她们卖淫，所得收入三七分账，刘佳就是其中之一！那天，王满贵的一个恶作剧电话，吓坏了心怀鬼胎的吴晓，他当然清楚自己犯的什么罪，立即痛下杀手，害死了刘佳和王满贵，伪造殉情现场，企图逃脱罪责。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尽管他也是个老公安，可还是没有逃出恢恢法网！
选自《故事报》总第３８８期
